曾乙伯府,刚刚从东宫回来的曾乙伯愁眉苦脸地来到了女儿的闺房,轩辕明兮看着父亲的脸色不好,以为是结亲的事情又起了什么变数,有些焦急地问道,“父亲,出了什么事吗?”曾乙伯道,“你且宽心,太子殿下对你很满意,已经上书了王上,不出两日,正式的册封旨意就会下来。”轩辕明兮轻舒了一口气道,“既如此,父亲为何愁眉不展?”曾乙伯叹了叹气道,“女儿啊,你母亲早亡,为父是舍不得你远嫁啊。”轩辕明兮让父亲坐下,给父亲斟上一杯茶,安抚他道,“父亲,女儿明白您的心意,可人活一世,眼光自是要放得长远些,这次结亲对于咱们曾乙伯府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女儿不是男儿身,不能建功立业,振兴伯府,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固然安稳,但并不长久,咱们家朝中无人说话,也没有军功傍身,没落是迟早的事。”
曾乙伯道,“那嫁入东宫呢?日后太子殿下即位,你便是宫中的娘娘…”轩辕明兮摇头笑道,“这东宫才是最为险恶的所在,太子心思深沉多变,他的一分宠爱,下边万千争夺,一朝不慎可能万劫不复,那样提心掉胆的生活,想想都让人害怕。可在北凌就不一样,入宫便是夫人,身后有炎国做后盾,没人敢轻易招惹我的。”曾乙伯道,“哎,说到底,还是为父和你那些不成器的兄弟拖累了你啊!”轩辕明兮跪在曾乙伯膝下道,“父亲多虑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不在时,父亲要提点着兄弟们,凡事不可恣意妄为,做个富贵闲人岂不是更快活。”曾乙伯抚上女儿的鬓角,老泪纵横道,“为父的众多子女中,只有你最懂事,此去北凌,你可要多加保重啊。”轩辕明兮虽然流着泪,但依旧笑着道,“父亲放心,女儿此去北凌是大功一件,无论今后女儿如何,北凌如何,咱们曾乙伯府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两日后,王宫传来旨意,封轩辕明兮为仁安公主,一个月后便启程前往北凌完婚。
近些时日,东宫的风向似乎有些变了,太子殿下不怎么生气了,虽然依旧严苛,臣下犯了错仍会训斥,但态度明显温和了不少,有些心思活络的人便向王常侍打听了起来,王召只是笑了笑说道,“咱们啊,都是沾了太子妃的光!”果然,大臣们在东宫议完事后,总能看到太子妃来给太子请安的身影,于是乎纷纷心领神会。
一日,太子处理万完政务,时辰尚早,王召便道,“殿下,如今时辰尚早,不如殿下去太子妃处…小酌一杯,也不枉太子妃这些时日来给您请安。”凤凛笑了笑道,“也好,那今日晚膳就摆在月漓阁吧。”王召一溜烟儿地小跑去月漓阁传了旨,月漓阁上下自是欢心鼓舞,只有辛禾明白,事情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太子妃刻意地去讨好太子,一定是有什么事有求于太子,而且还是一件太子不会轻易答应的事情,所以才会这么大费周章,辛禾虽然看破,但并没有去劝阻太子妃,因为她知道,太子妃要做的肯定是一件她认为对的事。
前往月漓阁前,凤凛特意沐浴更衣,选个暖黄色的外裳,收拾妥当后,道,“王召啊,你觉得本宫今日如何啊?”王召笑道,“殿下您啊,可是咱们炎国出了名儿的美男子啊,俊逸无双啊。”凤凛道,“就你会说话,摆驾吧。”
晚膳刚开始的气氛还是不错的,妘挽觉得时机成熟了,便道,“殿下,臣妾在太学时听闻,您年少时曾受教于张院士门下,他常说殿下您心怀天下,怜悯众生,铁血手腕不过是惩恶扬善罢了。”凤凛夹起一块云糕放入妘挽碗中道,“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妘挽并没有动那块云糕,而是继续试探道,“殿下既然心存怜悯,那么有些无足轻重之人是不是就可以网开一面……”凤凛并未接话,但妘挽依旧不死心,道,“臣妾明白,殿下看得长远,但不留后患的方法未必一定取人性命,还可以……”
还未等妘挽说完,凤凛已经撂下了筷子,有些不耐烦地道,“看来…若不让太子妃说完,本宫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太子妃你到底想说什么?”看见凤凛认真了起来,妘挽只能跪地直言道,“殿下,子昙先生是无辜的,他已无国无家,今生注定漂泊无依,这样无足轻重之人是不会给殿下您带来任何威胁的,请殿下留他一命。”凤凛自嘲了一声道,“原来太子妃是在这儿…等着本宫呢,难怪近日里太子妃不辞辛劳地往畅春阁跑,看来不是关心本宫,而是救人心切啊。”妘挽依旧跪着,低声道,“臣妾关心殿下,与臣妾想救子昙先生并不冲突,臣妾不明白殿下为何不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