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川河畔,杨柳依依,等郑梦儿到时,身着白衣的吕炜已等候多时,两人含情脉脉,却久久相顾无言,毕竟是私会,时间紧迫,既然已打定了注意,就不能再拖泥带水,郑梦儿把心一横率先开口道,“吕先生别来无恙,今天前来是有些事想同先生说个清楚,你我过往……不过是年少无知的玩笑罢了,如今已今非昔比,人活着是要往前看的,莫要一味地拘泥于过去……”郑梦儿说这话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其实心底却痛得要命。
吕炜自是明白郑梦儿的意思,苦笑道,“郑小姐…下了决心,吕某亦无话可说,如今在下孑然一身,除了一片赤诚之心似乎也给不了小姐想要的一切,毕竟谁不愿意余生安稳富贵呢…”吕炜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得郑梦儿的心千疮百孔,其实她想要的一直都不是什么荣华富贵,她想要的仅仅是一个真正在乎自己、疼爱自己的人罢了,“既如此,咱们…以后也不必再见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先生可先拿去,回去路途遥远,请先生多多保重……”看着桃儿将包袱交到吕炜的手中,郑梦儿对着吕炜盈盈一拜,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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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春日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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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春阁中,凝霜算准了时辰,等凤凛下了朝会便来求见,凤凛正颇有兴致地在凉亭中舞文弄墨,他一面听着凝霜的禀告,一面笔走龙蛇,等凝霜说完,凤凛也刚刚好停了笔,王召见状连忙命人呈上了水盆和娟帕,等凤凛净手后,又亲自奉上了一杯热茶。凤凛喝了一口茶道,“办得不错。”凝霜屈身道,“谢殿下夸奖,不过……此事多少会牵连太子妃,不知殿下…”凤凛看了一眼凝霜道,“不用顾忌,这种事她早晚都要经历的。明日她不在宫中,你自可便宜行事。”凝霜道,“殿下放心,凝霜明白。”
凝霜走后,凤凛问道,“太子妃可在宫里?”王召立马上前道,“回殿下,太子妃最近甚少出门,应是在的。”凤凛听完,放下茶碗便起身而去,王召带着众人紧跟其后。
凤凛到了月漓阁时,妘挽正躺在月窗上看着天空发呆,这个月窗本是用来赏月的,可妘挽却偏偏喜欢坐在上面,或是躺在上面,双脚悬空,仿佛这样便可以躲开世间烦恼。妘挽看到入神,凤凛从其身后而来,她却没有丝毫地察觉,王召要行令,被凤凛按下,辛禾和丹夏要提醒,被凤凛抬手制止,他就这么轻手轻脚地走近妘挽,低声道,“天空每日都是这般模样,有何引人入胜之处?”
妘挽似乎没有听出凤凛的声音,只是下意识地答道,“一成不变多好啊,这世间万物就是变得太快,才徒生诸多伤心之事……”话音未落,妘挽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一转头正对上凤凛触手可及的脸,本能地躲避让她霎时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好在凤凛眼疾手快稳稳地将她拦腰抱住,凤凛皱眉道,“这么毛毛躁躁的,就不要坐在月窗上了,本宫可不会总是这么及时地出现。”
是啊,从那日的初见到今日,他们的每次相遇都是这么地令人意外,仿佛命运注定他们要此生纠缠,越想逃离却靠得越近,“殿下……您可以放手了,臣妾…可以自己下来了。”凤凛缓缓地放开手,妘挽麻利地跳下月窗,喃喃道,“如果殿下…不这么出其不意地出现,臣妾也许会安稳不少。”
凤凛笑道,“太子妃…这是在责备本宫,不该来这月漓阁啊。”妘挽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眉问道,“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凤凛轻咳了几声道,“嗯,那个…前些时日本宫代行监国之权,太子妃也是出力不少,本宫希望太子妃…明日能同本宫前往城郊一游,倒也不辜负这春日的大好时光啊…”妘挽听闻猛然抬起头,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这是……在…邀请自己去春游吗?太子一向都是居高临下,鲜少有这般同人商量的语气。
看着愣在原地的太子妃,凤凛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口吻似乎略显刻意,若他这么邀约却被拒绝,似乎会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于是乎,这两个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僵在了原地,还是辛禾反应快,忙应道,“额…殿下,太子妃应是受宠若惊,才不知该如何回应,请殿下放心,明日奴婢们定会给太子妃收拾妥当的。”有了台阶,凤凛自是很快地下了,然后有些无措地离开了月漓阁,心中暗自叹道,这个策略下次还是算了,似乎大家都不太适应。
次日一早,妘挽便被辛禾等众人早早地从床上唤起,梳妆打扮起来,什么衣袂飘飘的纱裙,摇曳生姿的步摇,晶莹剔透的玉环,统统要安在妘挽身上,却被妘挽一一回绝,这纱裙看着漂亮,但估计会被草丛什么的勾得破破烂烂,步摇虽美,但跑起来只有被咣咣打脸的份儿,还有这玉环,更是脆弱地不堪一击,这些都是她少时曾吃过的教训,于是乎便果断选了件粉蓝色的窄袖便服,随意挽了个发髻,略添些装饰,就要带丹夏出门,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那个荷包?”辛禾接话道,“荷包奴婢已经收起来了,自从太子妃您带了那个荷包回来,就闷闷不乐了好些时日,既是惹得伤心之物,太子妃还是少看些吧。”妘挽道,“嗯,那你收好便是。”辛禾道,“已经收在衣阁中了,太子妃放心。”说完妘挽便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