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弼离去的背影,郑梦儿心中喜忧参半,忧得是谢弼既心中有了意中人,那表姑母的谋划怕是要落空了,那她和她的家人又该何去何从呢,可也有丝丝窃喜,自己不用违逆心意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桃儿在茶铺旁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那个让自家小姐牵肠挂肚之人,“先生,小姐有事,今日是来不了了,这是小姐的信,让奴婢定要亲手交给你。”
吕炜道,“多谢桃儿了,信我一定收好,我这儿也有一封信,还要麻烦你亲自交给你家小姐。”
桃儿有些不情愿地收下了信,转身就要走,可为了自家小姐,她便自作主张对吕炜道,“吕先生,谢丞相之子对我家小姐很有好感,你和我家小姐都是些过去的事了,还请先生早早放下,大家各奔前程吧。”说完便转身而去。吕炜看着桃儿渐行渐远,脸色慢慢地狰狞起来,他看着手中的信,幽幽地道,“丞相之子吗?这可真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既然你无情在先,就别怪我无义在后了。”
王子府,用过晚膳的王子嫔同郑梦儿在花园里散步,郑氏笑着道,“梦儿啊,今日姑母路过水榭,看到你同谢家公子相谈甚欢,姑母很是欣慰,再过十日宫中会有宴请,姑母有意安排你同谢弼同台表演茶艺,若能搏得王上欢喜,你们的婚事便就更近一步了。”
郑梦儿低着头,手指摆弄着衣角,试探地问道,“姑母…若是谢公子…喜欢的…不是我,又当…如何?”
郑氏道,“怎么会不是你?惠阳城里那么多名门贵女,就属你他愿意亲近,其他的他都不甚交谈,不是你还能是谁?”
郑梦儿囔囔道,“可…感情这东西道不清、说不明,很多时候并不像表面那样,如果…如果他…就是不喜欢我呢…”
郑氏驻足,厉声道,“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姑母之前教得都忘了,即使不喜欢也要想尽办法去争去抢,你不去抢,就会便宜别人,无论如何,丞相府的儿媳妇必须是我郑家的人。”说完便生气地快步而行,“回去练习茶艺吧,不用你陪我散心了。”徒留郑梦儿呆呆地立在原地。
郑梦儿回到房中,桃儿看自家小姐闷闷不乐,便把吕炜的信拿了出来,郑梦儿看到信先是惊喜,可读了信反而忍不住地潸然泪下,桃儿不解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郑梦儿平复了心情道,“原来…原来吕哥哥为了见我一面竟吃了这么多的苦,是我害得他有家不能回,是我害得他流落街头,都是我害得啊,桃儿,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勇敢些,同他一起离开这里,远远地逃离……”
桃儿闻言,赶紧捂上郑梦儿的嘴道,“小姐…你疯了吗?有些话想想便好了,说出来被外人听了,您…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郑梦儿哭着喊道,“我的一生不过就是为了全了别人的面子和他人眼中比性命还珍贵的名声,那我呢,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啊,难不成要做姑母一辈子的傀儡吗?我八岁便开始学习茶道,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喜欢不喜欢,那时太小,双手被滚烫的茶水烫得通红,没有人问过我痛不痛,只问我学会了吗?到了今日这个地步,我才知道我十多年的坚持不过只是一个筹码,一个可以让我顺利嫁入丞相府的筹码罢了,天啊,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桃儿感同身受地看着自家的小姐道,“小姐,话虽如此,但如今事情既然走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回不了头了,如今咱们寄人篱下,万不能把脸撕破啊,否则,那边自是不会拿咱们怎么样,可吕先生就不好说了,一介平民百姓,不是随他们拿捏吗?”
桃儿的话一下子敲醒了沉浸在痛苦中的郑梦儿,“是啊,我已经害得他无家可归,若再害得他丢了性命,那我可真是罪孽深重啊。”郑梦儿一抹脸上的泪水,恢复平静道,“信中……他约我明日在渭川旁相见,到时我自是会与他断个干净,他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今生有缘无分,都各自听天由命吧。”
丞相府,谢丞相左思右想还是来了儿子的书房,“弼儿,爹爹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谢安道。
谢弼道,“父亲尽管问,孩儿定知无不言。”
谢安道,“你是否真的喜欢那个郑家小姐,她毕竟出自郑家,若日后咱们真的走到结亲这一步,可绝非小事啊。若你不喜欢,很多事情咱们就早早断了干系,不能让旁人误会了去。”
谢弼听了,眉头紧蹙,本想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但若他说了,他爹就该转而去促成他和那个人的事情,可如今那个人并不清楚自己的心意,若爹爹贸然行事,那边却直接回绝,岂不是坏了事情,算了,还是先瞒着爹爹,再徐徐图之吧。谢弼心里盘算着,嘴上道,“父亲,郑小姐善解人意,又与我兴致相投,儿子自是…不讨厌的。”谢安捋了捋胡子道,“为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