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252)

凤凛把玩着手中的玉盏道,“其实南宫垚…未必没有怀疑过他母亲的死,但是人总是习惯于接受他愿意看到的事实,所以本宫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去揭开这个疮疤。”韩启道,“殿下英明,殿下不仅给了南宫垚一个机会,也是给了他一个退路。”凤凛轻叹道,“本宫一向惜才,可惜啊……他终不能为本宫所用。”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难熬的,妘挽不知道南宫垚会不会相信,也不知道南宫垚相信之后又会怎么做。太阳东升西落,有些事情每天都会发生,但有些事情也会在某一天不经意间地出现。南宫府一个老姑姑突有一日留书说要回老家,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一同消失的还有几个仆役,不过大户人家吗,这些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些见怪不怪的小事罢了;一家开在城西街角的药铺不知怎地关了门,药铺老板常年卖黑心药,总是以次充好、缺斤少两,所以大家都觉得定是他阴沟里翻船,跑路去了;某日一早,城门刚刚打开,有人就瞧见胡八带着他的母亲头也不回地出了城去……

一日,南宫垚约了南宫祺进府一聚,等南宫祺来到含枫院时,只见一袭蓝衣的南宫垚在翠柏下长身玉立,自己的父亲曾说过,整个南宫家最像年轻时候南宫硕的就是南宫垚,一样的热血豪迈,一样的神采飞扬。南宫祺比南宫垚略小几岁,一直以来他把南宫垚当做心里的战神,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如他一般驰骋疆场。南宫祺虽然出自旁支,但才思敏捷、思想开放,是南宫家为数不多的能同南宫垚说得上话的人。

两人在树下饮酒畅谈,好不快活,酒酣时,南宫垚从怀中拿出一本书递给南宫祺道,“我把这些年在战场上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记录在册,兴许对你日后有所助益。”南宫祺倒是没有推脱,立马接过笑道,“谢谢堂兄,这么好的东西,你真舍得给我?”南宫垚笑道,“好东西,当然是要拿出来分享的,不然……除了你,怕是也没有人愿意看这东西了。”

南宫祺道,“那是他们不识货,不过与其看书,你下次出征带着我岂不是更好。”南宫垚没有言语,一口饮尽杯中之酒,“若是…我以后不在了,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如今局势虽乱,但只要你保持初心,能不计个人得失,以救济天下为己任,那我想…你自会有一个满意的归处。”南宫祺一拳锤在了南宫垚的胳膊上道,“说什么呢,什么你不在了,这么晦气的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来罚酒三杯。”南宫垚笑道,“好,我自罚三杯。”

一夜,南宫垚备了参茶给尚在处理公务的南宫硕问安,想起南宫垚为了那个女子的癫狂之举,南宫硕本要训教些什么,但看着南宫垚瘦削的脸庞以及他近来还算安稳,便也没再说些什么,只道,“没什么要事的话,就下去休息吧。”南宫垚没说话,把茶放到案几上后,便立在一旁,磨起了墨来,南宫硕也未多说什么。

就这么待了许久,南宫垚突然道,“父亲,你还记得我母亲吗?”南宫硕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南宫垚竟问起了这个,“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干嘛。”南宫垚道,“以前,阿娘总是对我说,我的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他有匡扶天下、荡平乱世的远大志向,希望为了炎国的强大立下不世之功,可父亲…如今的您,眼里似乎只有家族利益的得失,为了这个家您什么都可以舍弃、可以妥协,您似乎已经忘记了您年少时的初衷了。”

南宫硕故作镇静道,“维护家族的利益和炎国的强大并不冲突,南宫家多少辈人为了炎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难道他们的后代不应该得到应有的待遇吗?”

南宫垚道,“可是父亲,今时不同往日,炎国要想继续强大,需要任人为贤,德不配位必遭横祸,如今的炎国兵权统一已成定数,没有一个上位者会容忍一个可以与朝堂分庭抗礼的世族……”“啪”,南宫垚还未说完,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脸颊,清晰可见的掌印是那么的猩红刺眼,“住口,身为南宫家的子孙怎能说出这样混账的话来,什么已成定数,没有了兵权,我们只能仰人鼻息,成为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南宫家世代相传的荣耀怎能断送在我的手上,你……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好好在列祖列宗面前忏悔。”南宫垚并没有反驳,只是跪下向南宫硕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身离去。

钟莹出嫁的前一天,月漓阁中的妘挽坐立不安,南宫垚那边什么消息也没有,柴桑几次要进府拜见,都被回绝了。如今事情已然迫在眉睫,妘挽不甘心,为了钟莹她必须要尝试一切可能的办法,妘挽一咬牙心道,看来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去求一求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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