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开,武王先行敬酒,“如今湘南的水灾、蜀南的匪患皆已平息,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皆是众卿的功劳,本王在此敬诸君一杯。”说完便一饮而尽,众卿皆举杯道,“谢武王,臣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后便是太子敬酒,凤凛态度谦卑,语气柔和,言辞间皆是赞扬有功之臣,不过到最后他却刻意提及了南宫家,“南宫少将军此次平定匪患劳苦功高,二公子统筹全局、稳定后方,一府双壁,乃南宫家之幸也…”太子此举是明褒暗讽之意,谁人不知,蜀南的匪患平得何其艰难,南宫锐意气风发地带着大军到了蜀南,却不知怎地差点被当地的匪民围了个四面楚歌,要不是南宫垚带着人马及时援救,说不定南宫锐还被困在蜀南出不来呢。
南宫家的人自是听出了太子的弦外之音,但这次他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南宫锐闷闷地饮了一口酒,“啪”地一声将酒杯重重地掷在了桌上,南宫硕示意南宫锐要沉得住气,稍安勿躁,南宫锐只得将火窝在心里,他生气地不仅是太子的阴阳怪气,更气的是经此一战,南宫垚军中的威望更高了,他带去的那些人马明面上以自己为尊,实则只听南宫垚的号令。他看了看一旁平静如常的南宫垚,若长此以往,自己南宫家少主的地位怕是早晚不保…
酒过三巡后,大家便开始随意敬酒,等太子敬酒回来坐定,炆儿、姵儿便在王子嫔的示意下,一人举着一杯酒挪着小步子,来到了凤凛身旁,稚气地说道,“太子叔叔辛苦了,我们敬您一杯。”多日不见,两个孩子又长高了不少,凤凛摸了摸炆儿头,看到两个孩子,他也很是高兴,拿起两杯酒一饮而尽。看着太子叔叔喝了自己手里的东西,虽然他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却感觉很兴奋,于是太子喝着酒,两个孩子在一旁拍手叫好,一时间其乐融融。
看着炆儿、姵儿,武王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朝妘挽道,“太子妃…为国祈福多日,亦有苦劳,同本王饮一杯吧。”妘挽自是不敢推脱,她起身道,“谢王上。”随即将杯中酒饮尽。妘挽刚坐定,炆儿、姵儿又端着酒向妘挽而来,妘挽轻抚了两个孩子软糯的脸庞,向对面的王子嫔微笑示意,刚要伸手接过酒杯,却被一旁凤凛截下,道,“太子妃近日身体不适,不宜多饮,还是本宫代劳吧。”说完便将两杯酒饮尽,一旁的王子嫔看着太子和太子妃情谊缱绻道,“太子对太子妃可真是体贴入微啊。”武王见状笑道,“凛儿啊,国事要忙,家事也同样重要啊,咱们家已经很久没办喜事了,父王的意思你可明白?”凤凛笑了笑,起身道,“儿臣明白。”
晚宴结束,太子有事,让妘挽先去贤夫人宫中坐坐,等他忙完了便来接她。妘挽在玉临宫中坐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太子便差人来传话,说在宫门口等着太子妃,贤夫人便让希夜送妘挽出门。
如今的希夜已是翩翩少年,个子高出了妘挽一头还多,可是心性却还似孩儿童般天真烂漫,他俯身走近妘挽道,“太子妃嫂嫂,湘南好玩吗?”妘挽轻拍了一下希夜的额头道,“哪里听来的胡话,我是去……祈福,哪里是什么湘南。”希夜摸了摸额头道,“您啊,就别诓我了,其中宫里有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是不说罢了。当初我就应该央求母亲让我也去湘南,我长这么大,连惠阳城都没出过呢。”
妘挽道,“赈灾可不是闹着玩的,贤夫人是心疼你。”希夜撇了撇嘴道,“我今年已经十四了,太子哥哥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上阵杀敌了,我却闷在这宫里纸上谈兵……”看着希夜郁闷沮丧的神情,妘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希夜虽然贵为王子,但也到该磨砺心性的年纪了,于是妘挽便道,“好,我答应你,若下次有机会,我亲自同贤夫人讲,带你出去见识一番,你虽不用冲锋陷阵,但至少要有些力所能及的担当。”希夜一听,当下便高兴的手舞足蹈,他激动地握着妘挽的手臂,道,“多谢太子妃嫂嫂,有你替我说情,母亲一定会同意的。”
那边希夜同妘挽嬉闹的景象,正好落入前方太子的眼中,凤凛心中顿感不快。告别了希夜,妘挽坐上回东宫的马车。马车上,凤凛道,“希夜已经长大了,怕是过不了两年贤夫人就要给他议亲了。”妘挽道,“臣妾倒觉得他心性未稳,多等几年也无妨。”凤凛轻哼一声,幽幽道,“希夜在人前都是谨言慎行,恭顺有礼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腻歪得不成样子,毕竟男女有别,太子妃要多提点些……”
“呵呵呵”太子话音未落,却被妘挽的笑声打断了,“殿下,您…是在吃醋吗?”被戳中心事,凤凛别过头,默不作声,与昔日清绝孤傲的姿态相比,如今的太子似乎多了些人间烟火的样子,妘挽并未同凤凛争辩,因为她确实有些乏了,她将头依在凤凛肩膀上柔声道,“殿下,臣妾乏了,借您的肩膀一用可好?”凤凛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轻声道,“乏了……便睡会儿吧。”一时间马车里安静下来,好生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