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凛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向尹郡丞道,“本宫记得尹郡丞…也曾当过泸溪郡的郡丞吧。”“启禀殿下,闫郡丞之前,时任三年。”尹郡丞道。
凤凛道,“尹郡丞不在位多年,竟还记得清,想必一定对泸溪郡的营生活计很了解吧。”尹郡丞一听,心里有些打鼓,但依旧照实禀告,“启禀殿下,泸溪郡盛产珠宝玉器,这个就占了赋税的大头,车马行走,货船河运,四季不绝,若是遇见好时候,怕是一季三十万还是少的。”
一旁的闫郡丞刚想反驳,却被凤凛打断,生生地憋了回去,“尹郡丞果然是国之栋梁啊,既如此,本宫便做主将那三十万贯暂交由黔阳郡做安抚迁移农户之用,内史那边本宫会去知会,闫郡丞…应该没问题吧?”凤凛道,闫郡丞急忙应道,“没问题,没问题,臣马上清点,三日内必将三十万贯交到尹郡丞手上。”
凤凛道,“好,这第一个问题解决了,那咱们就说说这第二个。河工令,你估算河道工期要多少时日?”河工令沉默了片刻道,“启禀殿下,下臣…需要至少四十日。”
凤凛道,“四十日?,这不是本宫想要的答案。”河工令立马跪下道,“启禀殿下,且不说眼下大雨连连,影响工期,这要修建的河道至少二百里,下臣手中可用的河工大约五百人,这五百人需要吃饭睡觉,四十日完工已经是极限了。”
凤凛看着跪在地上愁眉不展的河工令道,“那若两边同时开工…又当如何?”“同时开工?”众人异口同声道。
“不错,”凤凛继续道,“提前规划河道,黔阳郡、锦屏郡从两头同时开工,这样耗费的时日是否可以减半?”河工令思索了片刻道,“虽然…没有这样的先例,但…也未必不可行,只要事先规划得当,说不定…说不定真的能事半功倍。”看着越说越兴奋的河工令,凤凛道,“这是你的事情,本宫相信你的能力,允你行先斩后奏之权,出了事有本宫担着,你只管放手干就是了。”“下臣…下臣多谢殿下,多谢殿下,下臣定不负殿下重托。”河工令不由地感慨道。
凤凛那边暗潮汹涌,妘挽这边也是日渐艰难,灾民每日都在增多,可依旧是原来的人手在苦苦支撑,如此下去迟早撑不住,果然,首先出问题的便是药材和布帛的短缺,明明调物令几日前便发了出去,可货物却迟迟未来,急得医官的头发花又白了不少。再来出现问题的便是医师本身的健康,最先撑不住便是那些较为年长的医师。一日,一位正在诊治病患的医师突然晕了过去,妘挽锵锵扶住倒地的医师,却因为不懂之术,除了求救呼喊,亦别无他法。
就在此时,一位翩翩少年出现在妘挽身边,只见他熟练地给医师把脉、施针,然后从包袱里取出一瓶药放在医师的鼻下一嗅,不多时医师便恢复了神志,少年道,“此乃劳累所致,休息一下便无大碍。”少年道,“在下田冬,这位是我的师兄无崖子,我们来自药王谷,接到王庭的推善令,特来湘南三郡相助。”
药王谷,妘挽曾听函公说过,那可是江湖中神秘的存在,听闻药王谷的人不仅医术登峰造极,还通晓各种奇门秘术,可却轻易不出山门,没想到竟能在湘南见到。妘挽看了看师兄无崖子,只见他身材挺拔,样貌不俗,看不出年龄几何,却颇有仙风道骨之姿,他向大家拱手道,“其实我们早就到了,但是来此地的道路塌了,等路修好,又耽搁了不少时日。”
妘挽兴奋地道,“来得正是时候。”正说着,又有几个看着眼生、风尘仆仆的人立在院门口喊道,“陇西李氏带了药材和银钱前来相助。”负责管理物资的小厮急忙上前接应,同时跑过去的还有幺弟,接着琅琊王氏、广陵谢氏、海宁钱氏等世族大家都带着府医、钱粮前来支援,果然是一地有难,八方来援。
有了外援,溆浦这边的情况好转了不少,大家终于可能正常的休息,不用再日夜不分了。一日,幺弟刚刚将一名重伤的病患抬至屋内,刚出门,不小心碰着了迎面而来的田冬,田冬手中的汤药差一点洒掉,他没好气地道,“小心点,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幺弟也同样没好气地道,“我呢…今天已经抬了三十个病人,累得半死没功夫和你吵架,不过我大度,不跟你计较,既然碰了你,就给你赔个不是吧。”他这么一说,田冬也是气儿不打一处来,“当然是你的不是啦,我这碗药里有前胡,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算了,同你说你也不懂。”说完便越过幺弟,径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