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妘挽问道,被叫做小弟弟,小随从倒是有些不乐意道,“我才不小呢,我已经…已经十四岁了。”小孩子就是这样,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被当做孩子。小随从看着妘挽一直盯着自己,感觉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我在家里排行老幺,你…就叫我幺弟好了。”得到答案的妘挽笑道,“噢…原来是幺弟啊,还说不是小弟弟。”“你…”未等幺弟反驳,妘挽起身道,“我叫云十四,你可以唤我云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忙言语一声啊。”
之后妘挽也果然像大哥哥一样照顾幺弟,不仅主动给他分吃食,还将自己特制的香囊送给他了一个,“可别小看这个香囊,驱虫避湿可是有奇效的,看你背上泛红的一片,可别再挠了,破了皮可就要留疤了,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留了疤可就讨不到小媳妇了。”“什么小媳妇……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我就不理你了。”看着羞红了脸的幺弟,妘挽也不再打趣他,转移了话题,“可惜啊,这个香囊做起来有些麻烦,出发前我也就只做了几个。”幺弟看着手里精巧的香囊,闻起来有股清香透凉的味道。
次日傍晚,队伍终于到了泸溪郡。郡丞府内,太子和一众属官正在商讨下一步的计划,泸溪郡郡丞道,“殿下,泸溪郡再往南行十五里便是此时本郡灾情最为严重的怀化县和洪江县,因为洪水还未彻底消退,所以大队人马很难再继续南下。”凤凛道,“河工令何在?”
河工令应声道,“启禀太子,怀化、洪江两县毗邻沅江水系一脉,可挖通下游河道,将洪水引至澜江,如此可解两县水患。”凤凛道,“拿河道图来,嗯…向西引至澜江,会经锦屏郡,可行,需要多少人手多少时日?”河工令道,“根据当前的施工进展,若殿下给下臣三百壮丁,下臣可在五日内完工。”“好,本宫允你,长史何在?本宫命你明日巳时前,备好三百人马供河工令驱使,这三百人要登记入册,工饷三倍。”“是,属下领命。”一个属官领命退下。
凤凛又道,“即可拿本宫手谕告知锦屏郡郡丞,五日后澜江会有洪水舒泄,让郡丞提前对周边农户妥善安置。”“是,属下领命。”一旁执笔的东宫侍官将草拟好的手谕呈于太子过目,得太子首肯后,由另一个东宫侍官在王召的注视下盖上东宫的宫印,再呈于太子过目后,便由王召将手谕交于传令使,得了诏令的传令使自是片刻不敢耽误,当下就动身前往锦屏郡。这名传令使前脚出门,下一名传令使便进屋随时等候差遣。
凤凛又问道,“扶安所的位置你们可定好了?”几名官员相视了一眼,由郡丞开口道,“启禀殿下,我等商议后,觉得溆浦这个地方尚可,此地地势高,未受水灾波及,且其东有一大片竹林,建屋搭棚可就地取材,免了来往运输的耗时…”凤凛道,“现下那里可有什么落脚的地方?”郡丞道,“倒是有几处大户人家修建的别院…”凤凛道,“特殊时期,官府征用,着令随行而来的医官、膳官等明日便前往溆浦。”凤凛安排部署好诸多事务后,已过亥时,众位属官都已退下,独留郡丞一人还在屋里等待太子的吩咐。
凤凛有些疲累地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喝了口王召刚泡好的热茶道,“若本宫记得不错,闫郡丞来这泸溪郡大概有两年了吧。”闫郡丞笑道,“殿下说的是,再过几个月就满两年了。”
“闫郡丞心思细腻,遇事沉着,本宫下达的好几道政令都处理得当,闫郡丞未来…可是大有可为的。”闫郡丞一听,立马下跪道,“谢殿下谬赞,都是殿下指挥有方,臣不敢居功…”
凤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闫郡丞笑道,“可…有一件事,本宫有些不甚满意。”闫郡丞一听,刚刚还喜上眉梢的脸,刷得一下子白了,眼神闪烁,心里盘算着太子所指到底是何事,“泸溪郡盛产玉石,虽然今年遭了灾,但那几处别院对于那些乡绅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闫郡丞不是打算就拿这些给本宫交差吧?”
闫郡丞听后,轻舒了一口气,道,“殿下放心,臣已经与他们商量过了,除了那些别院,他们的家丁、奴仆、药材、粮草、布帛早已备好,属下均已登记造册,明日呈请殿下过目,他们还说除了无偿提供上述的物资、人力外,还筹集了这个数的钱帛,以做赈灾之用。”说着,闫郡丞向凤凛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凤凛看着闫郡丞的五根手指头哼笑了几下,闫郡丞眼见太子笑了,他也跟着笑了笑。
不久前,太子一行刚到达芙蓉郡,郡丞就代表乡绅献上了十万贯的钱帛,泸溪郡比芙蓉郡富裕很多,却只筹到了五万,着实少了些,看来这位闫郡丞与那些乡绅关系不错,平日里定是拿了人家不少好处,不过这样也好,人有弱点,才好掌控。凤凛并不着急,乡绅狡诈,他刚到此地,当务之急是要稳定人心,等一切安定下来,他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将钱粮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