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178)

陆暮笙冷笑道,“不错,毕竟是宫闱秘事,又涉及两国亲贵,牵连太广,有损王室颜面,必会低调处置,找个由头遣送回国,确是一法。太子妃好谋划啊,若是在下来炎国前没有丝毫准备,怕是不得不听从太子妃的安排了。”妘挽笑道,“有所准备,公子准备了什么?”陆暮笙仍是背对着妘挽道,“案几上有一木盒,里面是在下准备的……另一份礼物,还请公主笑纳。”

妘挽转身,走到案几旁,打开木盒,看见里面放着一封书信,拆开书信,妘挽的神情由刚刚的风清云淡变得局促不安,她生气地摔掉木盒,对陆暮笙吼道,“窈娘她们现在何处?若你敢伤了她们性命,我不介意鱼死网破…”陆暮笙厉声道,“请您先更衣!毕竟能和在下谈条件的是炎国的太子妃,而不是不顾一切想要逃离的公主。”声音冷峻,充满这不容置喙的气势,妘挽恨恨地看了陆暮笙一眼,无奈地拿着自己的衣饰退到了内室。

等妘挽一切整理妥当再出来之时,陆暮笙已经重新泡好了茶。他们相对而坐,妘挽开门见山道,“他们现在人在何处?”陆暮笙道,“梵京城,丞相府的别院内。”妘挽道,“可有人受伤?”陆暮笙道,“无人受伤,在下行事小心,还请太子妃放心。”妘挽长舒了一口气道,“你既知他们的身份,又拿他们来要挟我,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陆暮笙笑道,“太子妃多虑了,在下请他们来东夷是做客的,并非要以此要挟太子妃,再者,若不是在下及时行事,怕是他们现在……已然落入了太子手中。”“什么,太子他…”妘挽惊讶地直起了身子,陆暮笙道,“不错,从他们逃出惠阳城起,就被太子的人盯上了,于他们而言,在东夷毕竟比在其他地方更为安全些。”关于这一点,妘挽不置可否,若是落在凤凛手中,他们的确凶多吉少。

妘挽语气有所缓和道,“虽然不是要挟,但东夷定不会白赊这份人情,一定还是需要我……做些什么的吧?”陆暮笙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槐王和父亲只是希望您能安下心来…继续当好您的太子妃。”妘挽苦笑道,“你们…还真是擅长强人所难,我那么煞费苦心地拉公子下水,就是因为这个太子妃我真的…当不下去了。”说完便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陆暮笙为妘挽续了茶,道,“在下想知道…您改变心意的缘由。”妘挽言辞闪烁道,“没什么理由,东宫里面藏龙卧虎,我这个太子妃空有其名,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陆暮笙看着妘挽道,“在下认为…这是您的借口,您不想当这个太子妃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您…对太子动了情,喜欢上了您的仇人,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对吗?”妘挽别过头去,“你…不要胡说,我…我才没有…”陆暮笙看着妘挽毫无底气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太子妃您尽心地讨好虞国夫人,期初是为了缓和您和太子的关系,可这其中难道就没有您的私心吗?冬祭大典之上,您不顾自身安危地向太子示警难道只是出于道义,太子妃您的心……其实早就不受您的掌控了吧……”

“啪”一声,妘挽将案几上的茶具一扫而光,她狠狠地拍打着案几,气急败坏道,“我已经说了不是了,你难道听不懂吗,我蠢笨无知什么都做不好,让我这样的人当太子妃……对东夷毫无用处,难道你不明白吗……”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妘挽将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一舒而尽。发泄一通的妘挽,终是无力地靠着桌案,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中滑落,嘴里喃喃自语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继续走下去……”

陆暮笙看着眼前沉浸在悲伤中难以自拔的妘挽,突然想起了那年初夏,阳光溢满的午后,王宫御园的清池旁,那个面带羞涩的妘挽公主本是满心欢喜向自己诉说情愫,被自己无情拒绝后,也如此这般的伤心、绝望、恼怒和悔恨,陆暮笙就这么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心中竟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悯之感,直到被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拉回思绪,陆暮笙开门,一名侍从道,“公子,太子来了。”

听到太子的名字,妘挽赶忙擦干眼泪,整理仪容。不多时,凤凛便气势汹汹而来,只见陆暮笙站在屋外迎接太子,妘挽神情沮丧地立在屋内,几个奴仆正在屋里收拾打翻在地的茶碗,陆暮笙作揖道,“殿下见笑看,是下人不小心打翻了茶碗,实在是失礼了。”

凤凛并不理会,径直走到妘挽声旁,看到了妘挽眼角依稀的泪痕,但并未多说什么,轻声道,“怎么自己就来了,不是说好了等本宫回来的吗?”妘挽低着头道,“殿下事忙,此等小事,臣妾不想给殿下添麻烦。”凤凛道,“你的事于本宫而言从来都不是麻烦。”说着安慰似的拍了拍妘挽的肩膀,妘挽抬起头看着凤凛,挤出来一抹笑意。安抚过妘挽,凤凛也未再多言,转身对陆暮笙道,“本宫和太子妃还有事,改日再同陆公子…叙旧。”说完便牵着妘挽的手走了出去,陆暮笙仍立在屋外屈身道,“恭送太子、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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