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173)

月漓阁中同样百无聊赖的妘挽,也在唉声叹气,蒋姑姑见状,上前说道,“太子妃若是闷了,不如到旁边的花园走走也好,医师也说了,适量的活动对您伤势的恢复也是有益处的。”妘挽道,“也好,确实有些闷了。”于是,妘挽便在丹夏的搀扶下,带了一些侍婢前往花园去了。守在花园外的侍从,远远就地瞧见了太子妃一行人,还未等太子妃发现他们就快速地退下,隐身在一旁。

妘挽恍若无人地走进园中,可没走多远,便瞧见了坐在亭中的太子,此时凤凛正背对着妘挽,妘挽赶紧示意众人不要出声,她决定不惊动太子,悄悄地退回去。谁知妘挽刚一转身,便听到身后的凤凛道,“怎么刚来就要走啊?良辰美景,太子妃不如坐下来,看看也好。”既已被发现,妘挽无奈,也只能走了过去。

众人行礼后,妘挽刚一落座,凤凛便递了个杯子过来,“这是父王赐的酒,太子妃尝尝。”妘挽还未开口,一旁的丹夏便道,“殿下,太子妃伤势未愈,医师吩咐了,不宜饮酒。”太子笑着看向妘挽道,“哦,本宫倒是忘了,太子妃还有伤在身,毕竟是女儿家,身子自然娇弱些,如此,也是可惜了…”娇弱这个词,不知为何从太子嘴里说出来那么的刺耳,再加上多日抑郁和烦闷,妘挽索性也不再克制自己,“既是好酒,臣妾当然要一试。臣妾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几杯酒而已,伤不了的。”然后转头对丹夏道,“你们先退下吧,本妃同殿下好好喝几杯。”丹夏看了妘挽一眼,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凤凛亲自给妘挽添上了酒,妘挽端起酒杯浅呡一口道,“嗯,果然是好酒。”而后看向凤凛道,“太子今日对月独饮,可是有心事?”凤凛轻笑一声道,“不如太子妃猜猜,本宫这心事是喜还是忧啊?”妘挽仔细地看了看凤凛道,“臣妾觉得殿下您有喜亦有忧。”凤凛道,“噢,太子妃何意?”妘挽笑了笑,拿起酒杯道,“殿下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费一兵一卒,破了诸国的合盟,解了炎国的危机,如此功劳,怎会不开心呢。可至于着忧吗?太子每日操持着军政大事,心怀着家国天下,每一件都是愁人的事情,臣妾道行不深,着实是猜不到的,既如此臣妾就自罚一杯。”说完,妘挽便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凤凛一边替妘挽倒酒,一边说道,“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危机和困难于本宫而言都是家常便饭,越是危险的事情越潜藏着生机,所以你所说的事情对本宫,是一种鞭策,并不会使本宫忧心。”说完也饮下一杯道,“今日,本宫…送别了一位故友,本宫以为…她会陪着本宫走得更远些,没想到…这么快就离开了。”妘挽道,“哦,原来如此。能让殿下难以释怀的朋友,一定是您曾真心相待之人,确实可惜了,以您的性子,真心的朋友想来是不多,如今少了一个,的确是挺让人伤心的。”

凤凛瞟了一眼妘挽,轻笑了两声道,“看来…太子妃着实不擅长安慰人,话中绵里藏针。”妘挽尴尬地笑了两声,“酒后失言,殿下可别当真,臣妾这就自罚一杯。”说完又一杯酒下肚。凤凛看着天上孤凉的月亮道,“不过…你说的倒也不错,本宫身边…确实没什么贴心的朋友。”妘挽亦抬头,看着皎洁的明月道,“师父常说,‘自古患难见真情’,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若是行差踏错,轻则断送仕途,重则祸及全族,所有人不得不权衡利弊得失,哪里会有真情。就算是有,可人心善变,每个人选择不同,曾经的朋友…也会变成明天的敌人。”说完又饮下了一杯酒。

这次凤凛并没有给妘挽倒酒,妘挽便起身上前拿酒壶,却被凤凛一把拦住,“你毕竟有伤在身,再饮下去就真的无益了。”妘挽看着凤凛笑道,“殿下这是何意?是您激将臣妾在先,如今臣妾喝得正畅快,您却反倒还拦着了?”凤凛亦起身,看着面泛微红的妘挽,轻声道,“既知本宫故意激你,为何还要应?你这个一点就着的脾性,是要改改了。”

是啊,为何要应呢?是因为骨子里不愿被男子低看的傲气,还是因为激我的那个人是你,因为不想在你眼中与旁人无异,此时的妘挽已然分辨不清,她只觉得如此这般被太子凝视着是一件多么让人心动的事。他们现下近在咫尺,看着彼此眼中的自己,听着彼此的心跳,温热感慢慢遍布全身,可就在充满暧昧的情愫中,妘挽的脑海却突然闪现岳重临死前的画面,万箭穿心,凄惨悲怆,那时凤凛的眼神中尽是彻骨的寒意,蚀心的痛感唤醒了妘挽的神志,她下意识地别开了头,刻意同凤凛拉开距离道,“殿下……臣妾确然有些醉了,先行…告退了。”说完,向凤凛行了礼,便匆忙退下,神情慌乱像极了战场上打了败仗丢盔弃甲的士兵,凤凛看着妘挽离去时踉跄的身影,眉头微蹙,心中有些怅然,他总觉得太子妃每每在面对自己之时总是心事重重,仿佛他们之间有一条无形的沟壑,想要靠近却总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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