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170)

天亮后,凤凛略略用了膳便起身去了王宫,得到太子妃平安归来的消息,武王很是欣慰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次掳走太子妃的歹人没有被一网打尽。

随着太子妃的平安归来,朝会上也是喜报频传,鹞王和邬樾王十分爽快地接受了炎国的提议,并很快从伐炎的会盟中撤军,并商定与八月初,同炎国在三国交界的怀朔议事订立新的盟约,鹞国和邬樾国的撤军对伐炎合盟而言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其他诸国瞬间人心涣散,合盟已是名存实亡。

宗正官邸的晚膳期间时不时地传出阵阵笑声,只有范薇面无表情地身处其中,显得格格不入。自从她的哥哥范晋当上了少府少丞,范府上下整日里欢声笑语,昔日里同哥哥常常拌嘴的嫂嫂也温顺了不少,一贯疼爱哥哥的母亲更是对哥哥宠爱有加,大家都觉得哥哥的提拔靠得是范家祖上的荣光,只有范薇清楚这其中残忍的真相和她所付出的代价。

半个月后,范晋就要跟随太子的使团出发去怀朔议谈了,说是议谈,但主动权在炎国手中,想怎么谈全看炎国的心意,这种不费力又可以领赏的差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的,因为哥哥得了这样的美差,所以大家才如此高兴。

范薇低着头,双眼放空地注视着碗里的饭,味同嚼蜡地吃了几口,便再也咽不下去,正准备起身回房,范晋突然向范薇开口道,“薇儿留步,今日太子特意留我说了几句话,说妹妹是惠阳才女,舞姿出众,若是在惠阳城里呆得闷了,一同去怀朔也是可以的。”范夫人惊喜道,“真的吗?太子当真这么说?”范晋笑道,“母亲啊,千真万确,看得出太子殿下是很器重妹妹的。”一旁的嫂子见状亦附和道,“哎呦,恭喜薇儿妹妹,又要为范府增光了。”

范薇瞟了一眼哥哥和嫂嫂,没好气道,“我身子抱恙,受不了车马劳顿,去不了。”范晋不屑道,“什么身体抱恙,我看你身子好得很。太子殿下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哥哥的话,触怒了范薇,范薇双目含泪走到范宗正身旁道,“父亲,中秋晚宴是献舞祈福,而这次是供人赏乐,女儿自是不比公主、郡主高贵,但亦是名门之后,断不行坊院舞妓之举。”

范晋也有些生气道,“什…么坊院舞妓,怎么说得那么难听,不就是跳舞吗,出席议谈的可都是各国的亲贵,哪个不比你金贵,怎么,还委屈了你不是?”范夫人亦附和道,“老爷,既是太子所言,咱们也不好推辞,若是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晋儿的前程…可就不妥了。”还在犹豫不决的范宗正,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范薇,轻叹了一口气道,“薇儿啊,也许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此次议谈也是大事,你…就陪你哥哥去一趟吧。”此言一出,范薇顿觉周身寒凉刺骨,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异常,父母眼中只有哥哥的前程似锦,哪里顾得上自己的委屈求全,范薇强忍泪水道,“女儿明白了。”

正如医师所说,妘挽被掳时受得伤并不算重,隔日便醒了过来,再加上各种上好的汤药和补品,伤势愈合得倒是很快,但妘挽的精神却不复往日般活络了。太子妃之前出事的消息并未声张,所以知情的人并不多。太子虽然事忙,但每日都派人来月漓阁问候,丽孺人、乐孺人和凝承微也来探望过。

妘挽毕竟是在深宫内院,所以有些人急嗷嗷地想见却见不了,比如长钰和希夜,希夜已经长大,到了男女有别的年纪,只得请了贤夫人出面,而长钰只能拜托苏容瑾入东宫探望。苏容瑾自是明白长钰的心意,所以早早地便来看望妘挽,并且绘声绘色地同她描述当日她被掳之后的种种,不停地夸赞太子如何的部署周密、随机应变、临危不惧,说完还不忘贬低一下长钰的遇事不稳、心浮气躁,妘挽听着,也是只微笑回应。

函公那边也特意托了张岚烟来东宫问候,并嘱咐妘挽好生将养。虽然妘挽的伤不打紧,可月漓阁的众人,却发现太子妃一直都闷闷不乐,往日里她是最不喜欢闷在府里的,而现在竟时常呆坐在园中,一坐就是一个时辰,辛禾问她缘故,妘挽只道“无他”便再没了下文。

有人说太子妃遭此一难许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有人说太子妃是在生太子的气,那天太子不仅用箭射了太子妃,事后既没同太子妃解释,也没来看望太子妃,所以太子妃才郁郁寡欢,反正是众说纷纭。其实妘挽之所以忧心忡忡,其一是在为窈娘他们能否平安脱险而担心,二来是对她自己今后所走的道路而彷徨,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在孤军奋战,就算将来自己的身份败露,大不了一死了之,可她如今才知仍有忠于黎国王室的旧部艰难存生于世,那么身上流淌王室血脉的她就有责任为这些人谋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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