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录(143)

“这是给殿下的礼物,今夜还未过,臣妾说到做到,决不食言。”妘挽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坠子道,“正如殿下所言,臣妾身无长物,惟有编个剑穗还算拿手。所以吗…改良了一下,做了个小的,配上涨海的琉璃珠,嗯…看着吧还凑合,殿下要是不嫌弃就拿着做个佩饰吧。”妘挽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凤凛着实有些惊讶,他从妘挽手中接过礼物道,“没想到……太子妃居然还记得。”妘挽道,“臣妾素来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人的一生中可能会做出很多承诺,其中大多数……终其所有都难以实现,所以能做到就尽力而为。”凤凛把玩了几下掌中的珠佩,红色的丝线串联成繁杂的图案,中间一颗圆润的琉璃珠散发着沁人的光芒,然后放进怀中道,“看来太子妃很喜欢给别人承诺!”妘挽道,“亲人、朋友、师长之间的承诺,人之常情罢了。”凤凛道,“本宫就从不轻易许诺,可一旦许了,就绝对做得到。你知道为何吗?因为本宫有凌驾众生的实力。”妘挽看着孤傲的凤凛,有些无奈笑道,“是啊,您是炎国太子,自可环视宇内,傲视苍穹。炎国铁蹄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伏尸千里,您的丰功伟绩皆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的。”

凤凛听出妘挽话中的讥讽之意,却并不在意道,“如今天下乃大乱之势,太子妃以为乱在何处?”妘挽倒也并不避讳,直面凤凛道,“世人皆道炎国乃虎狼之国,觊觎他国土地,欲纳为己有。”凤凛义正辞严道,“错,九州之乱由来已久,弱肉强势是生存法则。不同的是我炎国励精图治,国富民强,而他国国势衰败,无力抗衡罢了,相信本宫,无论是谁,若他有炎国如今之势,都不会甘于偏安一隅。本宫要的是九州归一,天下大同,那…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看着意气风发的凤凛,妘挽知道他所言非虚,大争之世,战乱早已避无可避,她自言自语地默念着,“九州归一,天下大同……”说着,她伸出手握在殿外的石壁上,石壁上早已积满了雪,冰冷而坚硬,手覆上的一刹那,刺痛感便涌入全身,是啊,大争之世……睿智如阿爹或许早已看清这世道,只是困于羌氏的身份不愿苟活,那为什么,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让她独活于世呢?纵是烈火焚身又如何,一家人生死同穴,总比如今孤苦飘零的要好…内心的煎熬和身体的疼痛交织错乱,妘挽如陷入水深火热一般痛苦地留下泪来。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拿起了她覆在石壁上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中,另一只手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花道,“本宫明白……你的顾虑,你既已嫁入东宫,就是本宫的人,无论将来发生何事,本宫会力保你亲人的周全。”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男子,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炙热温度,妘挽感动之余却更觉讽刺,如今的她不再是羌?,亦不是真的妘挽,当年的他没有给过羌?开口求情的机会,就灭了她的国,如今自己处心积虑地来到他身边,左右周旋保全地却是些跟自己毫无关系之人,她好想笑,又好伤心。

阵阵寒风吹过,妘挽强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涌出,“外…面冷了些,臣妾…先告退了。”她抽出被凤凛握着的手,一俯身,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殿内。凤凛看着妘挽落荒而逃的背影,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可又仿佛更加疑惑了。凤凛阅人无数,直觉告诉他,不能对太子妃有所眷恋,可内心又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长长地轻叹一声,周身白雾缭绕,他抬起头看向漫漫缥缈的夜空。

司马府中,南宫夫人何氏一向不待见南宫垚,在她看来舞姬生出来的孩子若是没出息便也罢了,可偏偏文治武功齐全,又得南宫硕器重,很多时候硬生生地将嫡子的风头都抢了去,所以对南宫垚就越发地不待见。今日除夕,大家不得不同坐在一起吃饭,席间南宫夫人一改往昔的严厉做派,对南宫垚嘘寒问暖起来,大家都有些新奇,只有南宫垚见怪不怪似地一同往日般回应。

果然不多时,何氏便笑道,“这年节啊,事忙,我姨母表亲家的兆儿就进府帮我了几天,这孩子啊,长得白白净净,我啊甚是喜欢,老爷,你看配垚儿如何啊?垚儿如今也不小了,该是议亲的时候了。”南宫硕并未抬头看何氏道,“你家的表亲只是外放的郡尉,与南宫家的身份多少有些不配。”何氏道,“虽然是外放的官,到底也是管辖郡邑的属官,也并不是那么不入眼的。”南宫硕并未打理何氏,一旁的南宫锐示意母亲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可何氏偏偏不依不饶,“我相中的老爷看不上,老爷难不成还想找个郡主、县主不成,说到底不过是舞姬……”啪的一声,南宫硕狠狠地将筷子放在了桌案上,“今天是除夕,一家人欢聚一堂,不让总说些自降身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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