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骤然紧缩,于是她用了父亲留给她的人。
冯岚衣她怎么信呢,分明陛下说了最爱她啊,为什么他会有张秋子的小像。她捏着手里的红纸忍不住颤抖。
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是秋子呢?
她遍体生寒,头脑却从没有那么清醒过。她奢求不了皇帝的爱,于是她选择护住家族的荣光,她要将权势握在手里。
她眼角滴落一滴眼泪,眼睛里是遮不住的光亮。她的爱情在今天被彻底摧毁,她的野心在今天蓬勃生长。
钟幸感叹:“冯太后手段雷霆,处理朝政是一把好手,心怀苍生,不固守私利。若是男子之身在朝堂上必有一番作为。可惜了……”
“没有可惜的地方。”谢微白轻轻摇头,“若非她入宫给皇帝留了个挟持冯家的筹码,冯家就会是惠和帝最先处理的大家。”
“再者,若非她身为一个‘喜欢皇帝,离不开皇帝’的刻板形象,后来惠和帝荒淫的时候也不会那么信任她了。凡事有得必有失,不是吗?”
“嗯哼。”钟幸将话头转回一开始的地方,“所以你不可参军,虽说如今璩朝同突厥又议和多年,突厥对璩朝心里头始终有根刺。打仗是随时都有可能。但我还是那句话,刀剑无眼,别到时自己死了还要误我。”
谢微白觉得好笑,吃吃地笑了几声。钟幸不太理解他怎么想的,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啧了一声有些不满地按了按谢微白额角:“真是大了翅膀硬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乖乖软软可惹人喜欢了。”
似是想起什么,钟幸嘴角噙了一抹笑,手指用了些力:“小哭包。”
“嗯哼。”谢微白一脸坦然,自己同钟幸相识之时正是心里苍凉的时候,况且被钟幸看到这些算什么。
见谢微白不为所动,钟幸的笑也就降下去了。他又戳了几下谢微白的头:“我认真的,你也别和我扯什么大丈夫保家卫国,万死不辞的话。你要是上战场不成个拖油瓶都是好事,你还……哎,你别凑那么近。”
谢微白骤然拉进和钟幸的距离,两人的呼吸交融,热气呼了对方满脸。
钟幸拉住谢微白的手,打破暧昧的气氛:“要走路多的是,别拿命当赌注。”
谢微白在心里给参军这条计划打了个叉,佯装苦恼:“法子多,可我又没有门路,如何走上他路呢?”
听到谢微白说这话,钟幸笑意不减:“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距离被拉近,调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狐狸,藏好尾巴。”都露出来了。
谢微白耳郭染上一层浅淡的粉,他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他真心实意地问:“你如何知晓,是我哪里没收好尾吗?”
“非也。”钟幸摇了摇手指,从谢微白身上起来,“只不过是太了解你了,哪里见得要我找人查呢。”
能知道外头那么多消息,恐怕小郎君的“耳朵”多着呢,只是他除了自己带他出谢府,根本没有出去过。他是怎么联系上他的“耳朵”。
毕竟没有刻意打听谢微白私下的事,钟幸对这个还挺好奇的。
所以他自然而然就问了:“‘耳朵’是怎么联系的?”
谢微白略一挑眉:“你不好奇‘耳朵’哪里来?”
“有什么可好奇的,路子就那么几条,猜起来没什么意思。”钟幸摊了摊手无所谓道,“而且要给彼此合适的空间才能更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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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谢微白嗯了声,语意不明:“如你所说,想要做什么路子多的是。”
这就是不打算细说的意思了。钟幸并不觉得奇怪,按照谢微白的性子,要真说了才奇怪。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头到底怎么样也就自己知道。钟幸转了话头,言笑晏晏:“那想必最近定都里头的事儿小郎君都知晓,也不必我多费口舌。”
谢微白点头。
最近定都不太平,人命案件迭出。京兆尹那边查了许久,也并未查出什么所以然。皇帝震怒,大手一挥,案件便全权给大理寺处理。
现今的大理寺卿是当今圣上二子,中宫嫡出,身份尊贵。
但是二皇子才接手大理寺不过四月有余便被委此大任,实在是棘手。不仅仅棘手,况且来说把这样要紧的又古怪的人命案子交给一个新手很难不多想些什么。帝后不和的事都已经人尽皆知,皇帝此举恐怕不是想要让二皇子骑虎难下。
钟幸觉得这里头水深得很,不过付推那边也没有想要他们这边去查的意思,钟幸乐得少做事。
“所以,这又何尝不是一条康庄大道。”钟幸饶有兴致地看着谢微白的神情,贴近他的耳畔,“好好想想,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