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白在鸣舟走后,终于没有克制自己的神情。他垂着眼睛低声道:“竟然没有人再进去吗?”
那么那样齐整的林子……可真是奇了怪了。
鸣舟离开谢微白院子后,并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去了和谢微白院子相对的另一边。那里灯火通明,院内生机盎然,白色的杜鹃花含苞欲放,挂在碧绿的叶片上,倒是又添几分宁静。和谢微白只有一株银杏的院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鸣舟跪在一个笑的温和的人跟前,把和谢微白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谢自正轻轻呷了一口透亮的茶水,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我的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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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鸣舟听到谢自正的声音不自觉地抖了抖,在谢府外面看着是老爷主事,其实管事的早换成大少爷了。毕竟从夫人过世后,谢府对于老爷来说就只算是一个栖身之所。
鸣舟真的很想夫人,夫人活着的时候谢府热热闹闹,气氛也好。现在芯子里都是冷的,两个少爷要接受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接受的。
谢自正端起盖碗,用顶上的盖子轻轻撇了撇有些上浮的茶叶,又饮了一口:“鸣舟啊,我们也算是一同长大的,对吗?”他垂着眼皮,鸣舟看不到他眼底的暗涌,“州夏他是我的弟弟,亲弟弟啊。”
“父亲不疼他,我这个当哥哥的再不疼他,他该让谁来疼呢?”鸣舟只听见谢自正轻轻的叹息声,“我们是缺了些东西的,州夏要比我缺的多了。可这一切本来不该发生。”
鸣舟听懂了谢自正的敲打,没有吭声,毕竟小公子就是算他看着的。今日的事,不只是小公子的错,也算是他的错。
他看见谢自正站起身,走向窗边。然后接着平日跟着大公子的两个小厮朝他走过来。很明显是送客的意思了。鸣舟不蠢,他又跪下来给谢自正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才出门。
看到鸣舟走远了,又拐了个弯。谢自正看着无边夜色低沉沉地笑出声:“是非因果,总要偿还。”
谢微白看书看的眼皮子打架了,但他还是忍住,先用书签卡在看到的地方,然后仔细地将书整理好,又放回书架。折腾了这一会儿,谢微白几乎可以算是倒头就睡。一沾上床,他大脑一片放空,陷入了深重的睡眠。
“小少爷,小少爷,醒醒了。”鸣舟低声呼喊谢微白,“快要用早膳了。”
谢微白睡梦中好像听到什么声音,然后他就在想是谁在说话,在说什么?再之后他才缓缓醒过来。他有些勉强地睁开眼睛,窗子已经被鸣舟打开了,清早的空气有些凉。谢微白很快就回过神。
谢微白阻止了鸣舟想要帮他穿衣的动作,其实他和鸣舟说过很多次了,但鸣舟就是习惯性地动作。毕竟以前谢微白都是由他带着的,鸣舟有些不适地从谢微白的塌旁起身。
谢微白垂着眼睛没有看他,鸣舟从旁边拿出了一盆热水还有用罐子装着的漱口盐:“小少爷,洗漱了。”
谢微白洗漱完后,和鸣舟一同去了主屋。谢必果要上朝,早饭自然不和他们一块儿吃。但还有他的兄长,但到了主屋才发现,他的兄长也不在。
谢微白微微有些讶异,毕竟他父亲定的规矩就是要一家人在定死的时间一同用餐,说这样有利于家庭和睦。他兄长怎么可能会忘记,除了一种情况。
他回过神蹙着眉,声音像寒冰一样:“兄长呢?”没等别人回答,他又急促问道,“他可是身体抱恙?”
鸣舟不清楚这事,他偏头看向刘叔。刘叔端着笑:“小少爷不用忧心,大少爷无碍,无碍。”
谢微白狐疑地看向刘叔:“刘叔,那我兄长他……”
刘叔笑意更明显了:“小少爷可是忘了,今年的殿试啊。”
刘叔笑的慈祥,谢微白的脸却逐步僵了。刘叔继续说着:“今年由着这股子寒潮和大河那边又决堤,想着早点考完就提前了日子,会试那儿接着就是殿试,急着呢。好了,如今时间终于是定下来了,就是三月廿一,廿四,廿七。这三天考完了,这春也就过去了。”
谢微白嗯了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是个傻的:“所以兄长如今正在忙着温习。”
刘叔欸了一声:“正是如此。”
刘叔瞧着谢微白不太好的神色,想起来谢自正定的规矩。他到底也算是谢家的老人,也是看着谢微白和谢自正长大的,不由地宽慰谢微白。但到底怎么说,他都是下人,话也就是点到为止:“小少爷,到底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谢微白点点头,入座吃饭。刘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过亲兄弟哪里有什么,况且大少爷的事这样要紧。他摇了摇头,按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