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幸清明的眼睛逐渐被血红侵占,他的神色逐渐变得癫狂:“不,他不是妖道。”
“他就是!吾皇说上天托梦,清河四州大旱都是因为这个妖道。他不该在这里,全都是他的错!”
“不是的,他从未害人。他心怜苍生才留于尘世,他救了多少人!”
接着更多的声音响起,钟幸的声音被淹没在其中,没有人在意他的话。他的耳边一部分是“杀了他。”“妖道不得好死。”一类的话语,更多的是市井下流之言,不堪入耳。
“你为何在此处?”一道清亮的夹杂着少年气息和雉童气息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一道惊呼,“你的手,还有你的眼睛!”
那声音一响起,压的钟幸喘不过气的旧忆顿时退散。对了,他还有谢微白,那个少年。他的眼睛也逐渐清明,随着意识慢慢回笼,他才后知后觉般的感到了手上的痛。
他定睛一看,只见亭中圆桌他这一边碎了一些,尖利的碎石也这样划破了他的手。只是还不由他动作,那人已急匆匆冲到他跟前,捧起他的手斥责道:“怎么这班不小心,你不在意自己还有谁在意你。”
钟幸挑眉看着谢微白脸上忧愁的模样,随后又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离出来。谢微白毕竟还是孩子力气小,抽出来很轻易。
他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在伤口旁画了个圈,接着一道白光升起,不多时伤口痊愈,完好如初。若不是谢微白亲眼见到了那道伤口,还有钟幸外袍长袖上沾着的点点血渍,他都要以为钟幸从未受伤过。
趁着谢微白呆愣的那一下,钟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醒醒,回神。”
钟幸这才感觉到,好像遇到谢微白以后,他就常常忆起以前的事。这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谢微白这才将视线从钟幸伤口处移开,这一移开可就不得了了。他看着正对着钟幸那出碎了的石桌,又一次陷入了沉思。接着他略有些艰难地开口:“这石桌……石料不太好啊,这样易碎。”
钟幸挑眉一笑,完全看不出刚才的阴翳:“不尽然,这石料是上好的青石。哪能易碎呢?”
“州夏啊,到底你们家也是高门大户,哪里就落魄的连个石桌的料子都要用次等的。”钟幸起身随手一挥袖,破损的石桌又恢复到最开始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它曾碎了一角。
谢微白这次只是看了一眼便回头,接着钟幸就看着这孩子看着他的眼中似乎有些迟疑。然后他拧着眉说道:“为何你不隐去身形,你不怕外人看见吗?”
钟幸知道谢微白说的在理,但这样为他急躁的模样确实也搅得他心里一片韵暖,多久没人这样在意他了。
“外人?如此说来,州夏便是将自己当做我的‘内人’了?”他垂着眼,忍住心头略微有些发酸的感觉,冲谢微白微微一笑。
谢微白靠在一根亭柱上,他忽略掉钟幸话句里的无用成分,结果就是钟幸在废话。
见钟幸那一笑只觉得他在敷衍自己。虽然那笑容确实好看,但这绝不是他能够躲过自己询问的挡箭牌。
“你好好回答我,你是不是想和别人来场不经意的偶遇,然后顺势结缘。”接着一脚把我踹走,不来找我了。
谢微白没有听到钟幸的回答,心里更难受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酸,只觉得果然,哪里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还是他这种谁都不爱的什么都没有的人。
钟幸沉默只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谢微白问的东西,心里原本那丝酸痛顿时消失,只觉得有些好笑。
他走近谢微白,温和地拍了拍他垂下的头:“都说了,正经谈话不要低头,还是揪不过来吗?”
谢微白悻悻地抬头,与钟幸对视:“揪过来了。”
钟幸也不同他争这个,只是问:“你放才来的时候看到的我是什么样的?”
“远远瞧着便见着有些不对,近了便见你双目赤红,手捏石桌。瞧着很不对劲,像是中了邪似的。”
“那么州夏便是以为我要以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去诱骗他人?”钟幸笑的都有些停不下来,直到自己肚子微疼,瞧着谢微白的小脸上都挂满了红晕他才堪堪停了下来。
钟幸抽出一把扇子给自己扇了扇,降降自己的热气。这样,他原本有些泛红的脸恢复了正常,只有谢微白的脸依旧绯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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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颂不说话,宝宝你是一个杏花小蛋糕。
第14章 第 14 章
钟幸捏了捏谢微白的脸,好笑道:“州夏是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好骗吗?”老实说,他都没想到谢微白那么快就信了自己,他说的那些哄个机灵点的小孩儿都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