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会儿，他朝钟幸拱手曲腰:“晚辈卢长青见过这位……”他抖了一下，发现不知道钟幸的名字，一下又不敢开口。水扶摇因为他这一下差点一个没站稳，她泄愤似的打了一下卢长青。说是打，用爱抚形容倒是更为贴切。
“钟元颂。”钟幸轻声道，“水扶摇，你自己瞧瞧你那样都快贴到人家身上了，下来。”
声音微微带了些肃然的意味，水扶摇有些不情不愿地离卢长青远了些，表情瞧着委屈巴巴的:“如何，我说错了吗？”
“哪里能呢，钟前辈哪里有说错的地方，千错万错到都是小女子一个人的错了。”
钟幸叹了口气，转头对卢长青道:“卢公子，我这儿同扶摇说些话，你且先回去吧。”卢长青有些不知所措，他攥紧了手，又看向水扶摇，见她没有反驳的意味。又松开了手。
“明日我还来这儿找你。”
水扶摇有些恹恹地回答:“嗯，好。你先回去吧。”
钟幸看着更是有些头疼，他待卢长青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后，才问水扶摇:“你同他是不是嬉闹做玩笑？人和妖还是有不同的。”
水扶摇敛去原本懒洋洋的神色，转而认真道:“自然，前辈在夷岭教了扶摇这么久，也能称得上是扶摇的师傅了。我就想着我到时候和卢郎成婚我这儿还是要有一个长辈在的好。”
提到卢长青，她又露出一副小女儿做派:“前辈是不知道，卢郎可真是扶摇见过最好的男子。”顶着钟幸的眼神她话头又一转。
“不过是算作人间最好的男子，咱们妖间也是有不少好男儿呢。就像前辈。”她语句里的吹捧之意都要满溢出来了，钟幸也就是试试她是不是真心而已，如今看来倒也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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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钟幸有些不满地看着她：“你们成婚，他家里人可知道？”
“当然。”水扶摇嘻嘻笑道，“我同他认识了很久啦，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你小时候不是住在夷岭，怎么又和他在一起久。”钟幸有些没搞明白。
“就是我装作很小的那种小孩子在凡间玩。”水扶摇往自己腰部比划了一下，“就这么高的小孩儿，变起来很简单的。然后我和卢郎因为各种机缘巧合遇到了，遇到了我觉得他以后肯定很对我胃口，然后我就搬到他家附近了。”
钟幸:“你倒也是聪明了。”
水扶摇洋洋得意，在钟幸面前露出了皓腕上的白玉镯子:“那可不，而且我们呀还定了娃娃亲。这个还是他娘亲给我的，说我一长大就嫁到他家做媳妇，不能被别人拐跑了。”
钟幸:“你如今倒是很有几分在夷岭的模样，我还记得前些年在扶余楼见你都还是一副浪荡样。我倒也是替你开心的，只是你们婚期在何时，我还要忙些事务，恐不能够久留。”
水扶摇皱起脸委屈思索了片刻，忽的又展颜一笑:“还不急呢，我如今的年岁也才刚及笄况且卢郎还要进京赶考，或许还有一两年。保险起见，前辈半年过后再来一次吧，那时我们婚期肯定就确认啦。”
说完，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瞪大眼睛看向钟幸:“还有呀前辈我想向您求教一件事。”
“什么事。”
水扶摇看着有些犹豫还是开了口:“我想着同卢郎共度美满一生，可就如您所说，人妖寿数不同，待他苍老化作黄土一捧，我依旧美艳如旧。可我不想这样。”
钟幸的眉头狠狠跳上两跳:“所以……”
她鼓足了勇气:“所以前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化作凡人吗？一个普普通通的，会生病会死去的凡人。”
钟幸沉默了会儿，笑着开口:“扶摇，你想好了？我还记得你以前在夷岭的时候可想的是如何变强，走歪门邪道也不怕呢。你要知道凡间男子口中言也非全然可信，若你真做了一普通女子，到时候在这凡间……”
钟幸定神看着水扶摇身后的枯树:“可就只能依附那个男人过活了。失去了自己所依仗的一切，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这么一个人的身上，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水扶摇知道钟幸有些松动，她急急忙忙接道:“不后悔的，不可能后悔。卢郎他……他说过，他永远只爱我一人。”
钟幸淡淡应道:“好，那你随我来。”他让水扶摇站在那株枯树前。忽的，钟幸念诀，一根细小近乎的丝线状物钻进来水扶摇的身体里。水扶摇几乎是立刻就蹙起好看的眉，很疼，疼死她了”
钟幸看着逐渐变红的丝线，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疼吗，后悔了吗？”
疼的要死的水扶摇咬了咬呀，用力一掐自己的大腿肉，恨声道:“不疼，一点都不疼！”钟幸看她脸都快透成一张白纸了还嘴硬，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毕竟按妖的年岁来算，她也能算上一个小孩儿。他心里一念，自己替她担了几分抽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