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摇了摇头,她看着不远处的云烟正和小蝶玩的起劲,有些无奈,“家父得罪了权贵,被贬去那岭南蛮荒之地。”
达叔怔了怔,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说道:“这岭南气候恶劣,也不知姑娘是否与令父令慈有书信往来。”
沈娆摇了摇头,“送出去的信,一封回信都没有。”
“某常年在外闯荡,岭南也是去过的,若是姑娘信某,某可以修书一封,向岭南的兄弟打探关于姑娘父母的消息。”
沈娆自然是相信达叔的能力,她十分感激,无以回报,便拿出一锭前几日陛下赏赐的黄金。
“诶某万万不能收下,这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姑娘救了某这老叔,某自是要报答的,怎好再收姑娘的钱。”
沈娆却一定要达叔收下这锭金子,两人推辞了半天,达叔终于收下了那锭金子。
回府时,云烟不解地问:“姑娘,本来咱们的银两就不多,达叔也推却着不要,怎的您还一定要让他收下呢?”
沈娆掀开那马车的帘子,“若是他不收,那我们便算是两清,来日再想有合作来往,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姑娘说的是,是云烟想的太简单了。”
马车经过集市,前方传来一阵喧闹。
“没什么,不过前面怎的这般热闹?”
“姑娘,我下去看看。”
沈娆点了点头。
片刻后,云烟便回来了。
“姑娘,云烟打探到,说是相府的千金得了怪病,脸上起了红疹,正要找大夫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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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涂抹新红上海棠
“相府千金?是李相家的姑娘嘛?”
沈娆问道。
“对。”
沈娆点点头,示意云烟回府。
国公府内灯火通明,门外那两座石狮子头上还飘着炮仗红纸,沈娆轻轻拂去,正要进门,却遇到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听府里的仆人说,有两个乞丐来找你?”
赵芸秋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这些个日子里,她可算是过得憋屈。好好的一个国公府家的姑娘,被罚着不允许出门,就因为上次在那些达官权贵面前丢人。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便结交什么样的朋友,你也只能结交一些乞丐了。”
“七姐姐,别动不动就乞丐乞丐的叫人啊,这样多不好,要是让长公主知道了,又罚你不给你出门该如何是好?”
沈娆像是看一个顽皮小孩胡闹一样,她也算是摸清楚赵芸秋的性子,翻不出什么风浪。
“你还敢提!那日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大伯母罚!”
赵芸秋一想起来就气得牙痒痒,一双杏眼瞪得圆,像是要吃人一般。
沈娆抬眸,见她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姐姐可莫要冤枉人了,长公主罚你与我哪有关系。”
若要是真的计较起那日发生的事,赵芸秋可半分不占理,沈娆见这些日子赵芸秋安分守己的,还真以为她是学乖了。
赵芸秋怔了怔,确实是她自己非要拦着沈娆,后来也不知怎的身子就开始痒,可她一向被宠溺惯了,管她占不占理的。
“我不与你争这些,哼,若是让人知道一个姑娘家家的,竟公然与两个乞丐走的这么近,你说你名声还要不要了,这京城里还有哪家名贵会与你结交?”
赵芸秋说着说着,脸上的神情越发得意起来,双手环胸,仰着头顶着沈娆。
当朝民风并不是那么保守,姑娘也是可以随意上街的,但京城里的世家大族不屑与一般百姓为伍,更别说是乞丐了。
沈娆叹了口气,“七姐姐,我还以为经此一事,你也该学聪明了,怎的还这般……”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话还未说完,赵芸秋恼,“你说什么?!我哪般!我告诉你沈娆,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爹一个被流放的罪臣,若不是国公府,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
“所以七姐姐想做什么?”
月光如水,挥洒在沈娆脸上,而沈娆的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娆这话倒是将赵芸秋说糊涂了,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就是想找沈娆晦气。
“你管我想做什么,反正在这府里,你就得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哼!”
说罢,赵芸秋挥了挥袖子,那步摇被她甩的摇了摇,看着赵芸秋离去的背影,云烟气愤道:“姑娘,就这样放过她嘛?”
“赵芸秋没什么脑子,翻不起什么风浪,她想做什么便随她吧,更何况这还是人家的地盘,我们只是外客。”
沈娆话虽这样说,但脸上的神情却并非如她所说的样子。
翌日天一亮,沈娆收拾了一番,与云烟便去了相府。
相府门前排满了人,个个都拎着药箱,李相重金寻医,就为了给自家千金治病,所以京城里的京城外的大夫都前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