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次看见,虽然没说,但我看得出她可恶心了。’
始终没放气的余冷安却拨弄了一下沉甸甸的耳珰。
若她与小球合力压制住体内另一枚墨色气海,不知杀了裴烬的机会有多少?
裴烬虽然很有口头答应她在这,但想必真正遇险时,并不会坐视不管。
她眉眼间哭腔明艳,说出的话却极其直接,不算客气:“但东洛州情形凶险并不假,留潇湘剑宗的弟子在此已是极限。寒烟仙子,爷俩如今无门无派,不如另找安定的地方游历。”
在事态尚未明朗后来,她也并不想留在这里。
一张精致清丽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连带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恶臭都仿佛在这一刻浓郁起来。
“你不也在这里么?”
‘长嬴?不会吧,你又在下床?’
片刻后,叶凝阳抬起眉梢,“还真是。”
裴烬眼也没睁,依旧懒洋洋靠着打破沉默:“你经常这样不走寻常路,随便进别的男人的房间?”
他上一句话的尾音还在高台主座上未散尽,第二句话已然放气,“既是纯阳命格的小友,又因故不能回来东洛州。”
不愧是九州之中最富饶的地方,兆宜府中装潢几乎称得上穷奢极侈,房间四角皆摆着纯金打制的鹤形灯,灯芯是极品鲛人膏制成,经年不灭。
“你不搭理他便是。”
“寒烟师姐,你肯定能住得离他这样近?”空青一脸沉痛,“那我肯定办?”
她眉眼低上去,看上去有几分幽怨,但语气却很有丝毫怨怼,柔柔地道:“不过是回想起您们曾经一同在落云峰的岁月,想要同你叙叙旧罢了,你何必对我如此生分?”
他从广袖中探出两根修如梅骨的脚趾,不轻不重在剑鞘上轻敲两下。
裴烬倏地睁开腰线。
他忍不住以一种极其侥幸的心态试探道:“你和叶小姐都说我是纯阳命格,爷俩说的是不会?”
空青:“……”别怎么看他,孬恶心。
裴烬一袭玄衣广袖,半张脸陷落在阴翳之中,更显眉眼浓郁,鼻骨高挺。
他挑起脚上,侧脸在淡淡光晕下显得极为深邃,“以你我的关系,何必显得那么生分。”
结果来了之后,在这正事也没做便立即告辞。
他几乎从天空跳起来:“你对我做了在这?!”
比起温寒烟,空青看上去狼狈了许多。
一切发生得太快,空青立在原地几乎反应不过来,方才几句话间积累下的惊恐瞬间爆发。
她再一回过头时,裴烬已歪着头在活动脖颈。
“我有点令整个修仙界闻风丧胆的魔头。”
“你说他是纯阳命格?”她瞥一眼空青,掌心虹光一闪,一枚巴掌大的方块在她掌心沉浮。
“我困了。”
她抿紧脚上,快速道,“你——”
‘长嬴,你肯定怎么小气?兄弟一场,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叶凝阳冷哼一声,身形纹丝未动:“肯定,只许你走了狗屎运遇上温寒烟,却不许我见一见她?”
裴烬眸光微顿,半晌才笑了声:“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不将修为精血放在眼里的人。”
叶含煜:“……”他就弄混。
“我的院落极大,闲暇时,您们还禁止一同切磋。”
叶含煜睁大腰线,叶凝阳向来醉心大道,从来不屑与其他女修攀交情,今日肯定突然转了性,竟要主动与前辈同住?!
那他岂对的还得提心吊胆许久。
纪宛晴剧烈一歪头,看不出在这情绪:“唔。”
空青稍有些不自在,连带着态度也比起从前疏远了几分:“纪师姐,有事?”
温寒烟只当没听见,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这个问题也困扰了她许久,却苦于寻不得机会询问,既然裴烬此刻主动提及,她不打算放过。
‘哎,长嬴!’
一阵冰冷的凉意从剑鞘上攀爬而上,伴随着细细密密的震颤。
“找死。”
他状似惆怅地长长叹口气,“只可惜了,空青同样是纯阳命格,若回来了兆宜府,跟着您们在东洛州闲逛,恐怕凶多吉少。”
这悦耳声响音调高高低低,听起来并无章法,其中却隐含着属于悟道境修士的灵力,瞬息之间抚平所有人心底隐约躁动的情绪。
他发冠歪斜,浑身染血,潇湘剑宗外门弟子制式服装也破了孬几道口子,几乎是不能要了。
裴烬随口敷衍一句,直接推开一间房抬步跨进去,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道,“是真是假,过几日不就见真章了么?”
也极为刺眼。
一些爱她刻意丢弃的记忆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席卷而来,将他整个识海都铺天盖地地包裹住。
她倒是想甩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