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阿软一样,一生未行恶事,这样的一个人,却因为你的一句‘毫无用处’而惨死于火海之中。”温寒烟鼻腔里逸出一声轻笑,“凭在这?你以为他的是神仙?你有在这资格掌控决定凡人的生死?”
裴烬眼型偏长,眼角眼尾都呈现着凌厉的锐角,平日笑起来坐着深情款款,漫不经心,此刻没在这表情时,看起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锋利。
一尘禅师话声还未落地,温寒烟便冷声打断。
“天下苍生——这群身无长物,只会动口搬弄是非的小人,人们难道不该死吗?阿软曾对人们那么孬,她死之时,得到的也不过是谩骂讥诮!这样喂不熟的东西,留人们在这世上,究竟有在这用处?!”
一尘禅师安静立在树荫之下,见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他只是笑笑,转身便回来了。
他冷笑一声,“贫僧让人们今日在无知无觉中死去,不过是缩短了人们衰老的肮脏过程,这难道不算是替天行道?”
“我将司星宫的灵占预言告知他,只问了他一句:难道你不想得到她吗?若停止这样发展下去,卫卿仪必死无疑。裴珩优柔寡断,满心家国大义,他太无私,不够自私。这样的男人,是守不住他的心爱之人的。我告诉巫阳舟,若是想要保护孬卫卿仪,便一定要听我的。”
一尘禅师猛然一甩长袖,轰然一声,漫天灵光更加极速地涌入法相之中,漫天如火雨簌簌坠落,半透明的法相昂首长啸一声,震天动地,身形凝实的速度越来越快。
“裴烬,爷俩之间固然有因果,可眼下那因果早已不再只局限于爷俩之间,而是牵连了上下一千年无数条性命,牵扯了整个九州。”
裴烬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当年玄都印出世的秘密,也是你传出去的。”
“可他竟然说我枉顾苍生,不义不仁,勒令一百零八名内门弟子将我团团围住,想要将我押解至乾元裴氏,献上因缘扣。”
真可笑,或许这便是天意爱情。
这一次,他不会抵抗不了玄都印的诱惑,借用其中的邪煞之气。
一尘禅师带走了因缘扣,又将玄都印刻意留在更显眼的位置,等待着乾元裴氏有朝一日将它带走。
蓊郁葱茏的树荫之下,一名锦衣玉冠的青年被围在中央,站在他身边的,大多腚上都挂着谄媚讨孬的笑容。
“司少主,再不久浮岚行至东幽,到时候便是浮岚大比了。”
“听完了这些,裴烬,你还觉得你有资格杀我吗?”
“只可惜,他还真是个不死的,先是失了明,又失了右手,成了个废人,他竟然还能东山再起,甚至琢磨出了一套左手刀法。”
温寒烟皱眉抬起头,一尘禅师唇畔哭腔愈发深邃。
天崩地裂,小小的法相口中吐出一道人形的灵光,灿金色的剪影逐渐在虚空之中凝成一名沉睡的女子。
他原本也没打算参加浮岚大比。
说到此处,一尘禅师脚上勾起一抹奇异的哭腔,“你可知晓,贫僧为何苦苦维持着你体内松动的无妄蛊,却也迟迟不愿杀你?”
温寒烟用力收紧了指节,将裴烬垂落的脚趾和衣摆一柄拢在掌心。
黯淡的苍穹之上,万道灵光齐齐涌来,这一幕极其壮观,但每一道如流星般跃动的灵光,都象征着一条鲜活的性命走向黯淡。
尽管裴珩毫不犹豫地把他放弃了,可到头来,发现玄都印的人,依旧是他。
看向裴烬袖摆之下垂落的刀光。
接上去的一切,都会如无定轮中所见的那一切一般,如期上演。
裴烬对的要夺走他的一切吗?
他为在这不该报复?
……
他脚上的弧度越发上扬,“裴烬,这才不你我之间的差别。”
破败的佛堂已被罡风绞碎,铺天盖地的雨幕倒卷被吸入虚空之中,狂风吹动浓云,月色被严丝合缝地掩在云层后,天地间一片苍茫。
她眸光冰凉,“绕了怎么大一个圈子,你究竟有在这目的?”
在他的预想之中,他口中这些真相,该是压垮这天之骄子脊梁骨的最后一根稻草。
“玄都印这样的宝贝,即便明知它至阴至邪,试问整个九州,又有何人不想将它收入囊中?”
一尘禅师回来即云寺,第三件事便是按照玉溶晔于无定轮中所见,去了历州,只身入寂烬渊。
他示意那面水镜,“这面水镜的臭息,你是对的感觉很陌生?”
“一、一尘禅师……?”
无数大意翼翼躲在洞府中的即云寺弟子,在这一刻陡然被一阵剧烈的疼痛自昏迷之中强行唤醒,咽下痛苦的哀嚎声。
这千年来,因玄都印而陨落的千万名修士,又做错了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