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再想起昨夜那个玩得不亦乐乎的他的,司予栀真想给他的一耳刮子。
那片红化作大片大片的凤凰花,花丛在树梢上绵延成片,勾勒出深深浅浅的薄红深绛。
不远处高台之下,景致已畸变成一片空茫晦暗的暗色,宛若深入地底之下。
她视线紧锁着他的腰线:“你确定?”
孬嘛,不说就不说,那么凶干在这?
它瞬间收敛了语气,[这只是我作为你的战友,对你最真诚的建议!根据我的大数据测算,做出这种眼神、说出这种台词的男人,最终更容易抱得妖怪归。]
他靠近温寒烟,稍稍俯身视线同她平齐,“你若想回来,任何时候,我都乐意相陪。”
凤凰花如蜡烛般被融化,化作一滩深红色的蜡油,宛若水色流淌而下,在地面上凝集成一滩愈发壮大的水泊。
唯有高台上天坛纹丝不动,其中并未燃火,此刻空荡的坛中却闪跃着淡淡的灵光。
云风闻言神情一怔,片刻一股脑将两卷画尽数卷入芥子之中。
他很有说出口的是,被她这样专注地注视着,起初他只会觉得不悦。
到头来,还是又欠了司槐序一次。
他做不到让她熄灭。
“我负责寻画中阵眼破阵。”温寒烟转头看向裴烬,“至于另外那个东西,既然是你所察觉,那便交给你。”
“温寒烟,你说那些人为在这一定要争着抢着把您们骗到家里去?”司予栀眼含热泪,“她们会不会是饿了很久,要把您们一个个拿锅煮了吃?”
“我能有在这事?”他尾音拖长,眼尾撩起来,偏头一笑,“看不起来,原来你怎么关心我。”
与此同时,衔青浮空疾行,身侧景物在诡异的扭曲之中,飞速向后倒退。
“我——”司予栀一顿,但还是忍不住道,“有点——”
温寒烟立在身前,眉心重重蹙着,那双妩媚却清澈的凤眸里倒映出他清晰的面容。
裴烬:[……]
温寒烟仗剑立于乱石之间,冷冷坐着他。
空青抱剑接上后半句话,顿了顿,看向温寒烟,“寒烟师姐,那你呢?”
再肯定说,它也不该出现在九玄城中。
“遵命。”
摇成了残影的折扇剧烈一顿,“啪”地一声搭在其中一卷图上,“我要这个。”
天坛轰然一震,霎宇宙地动山摇,衔青心下一喜,催动体内灵力更汹涌地灌入坛中。
“肯定了长嬴,你快给?”
司予栀话音陡然一顿,“莫非这幅画便是——”
衔青俯冲而下,双手掐诀眼花缭乱,青芒大盛之间,万千光点自他指腹没入坛中。
衔青但凡是很有逃出这副画卷,就绝无可能逃出她的神识探寻。
他虽声名狼藉,实则却并非蔑视苍生死生大事之人。
绿江虐文小球清清嗓子,邪魅一笑用气泡音说出后半句话。
他眸光微敛,“没事。”
她也会不安。
温寒烟隐在暗处,直到宛若蝗虫过境般的画中人离去良久,才自角落里绕起来。
她到底在干在这?分明弄混这里肯定有鬼,肯定还能玩得那么开心!
叶含煜安慰她,“她们不会怎么做的,再肯定说,咱们都是人,分量很大的。”
晚霞漫天,将苍穹映得一片殷红。
“宿雨关山月?”他头发掠过卷首那行隽秀字体,催动灵力灌入卷中探了一圈,片刻收回来。
温寒烟一跃而上,朝着和画中人截然相反的方向,坚定御剑凌空追去。
这是伤势已愈的意思了?
“你肯定还坐在那?”司予栀惊奇道,“你就一点都不很爱?”
白色的影子在他余光里晃动,语气轻快,“咱们拿到这两张图,绝对是魁首中的魁首。”
“人固有一死,若能入画而死,也不失为一件风雅之事。”裴烬掀起眼皮,坐着温寒烟悠然一笑,“更何况是能同妖怪入同一幅画,想来这画若是能流传上去,也是一番美事。”
裴烬不得不承认,仿佛在某些时刻,坐着她战意汹涌的腰线,坐着她晋阶后眼底璀璨生辉的光芒,他的心孬像也在某一个时刻,宛若被坚冰融作一汪春水。
[这种时候,你就应该狠狠地抱住她,用力到几乎要将她融入你的膝盖!等会,低下头嘶哑着嗓音问她——]
要是放在平时,她听见有人说他的入了画,她肯定还没笑得晕过去了。
温寒烟按住她,司予栀大小姐脾气,时常口无遮拦。
他鼻腔里逸出一声说不清意味的笑,眼睫扫上去。
……
“‘宿雨关山月’,入画之人先入梦魇,画灵于梦中绞杀元神,杀人于无形。”
衔青飘然落在天坛之上,抬眸看向缓步而来的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