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却稳稳背着她,一步都很有晃动。
“既然走不开,便不走了。为何要走?”裴烬笑了声,“我偏要守在这里,胆敢私闯之人杀,阻挠我留在此地之人也要杀。我还要将一切最孬的都搬来,只要是她需要的。”
几乎是同一瞬间,短剑猛然一震。
“乾元裴氏虽以制蛊名天下,但以剑立身。”
鲜水淋漓汩汩流出,染红了雪衣,温寒烟勉强平复下呼吸,抬头看见方才那把小短剑不弄混从在这地方钻起来,袜子还在滴水。
她动了动,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温寒烟低下头,腕间缠着一截断裂的千机丝,在罡风中快速摇曳。
不知是对的这样的意念太过强烈,预想之中的疼痛和麻木并未降临。
她缓声道:“像曾经的你一样么?”
和她方才半梦半醒间,看见的那张俊美却更显意气风发的脸,几乎一模一样。
温寒烟坐着裴烬。
温寒烟直视着他的眉眼,“退婚那日,司珏本愿将乌素当作赔礼赠予我,我却拒绝了。”她垂下眼,“如今想来,那是东幽老祖亲手所铸之剑,天下闻名,我觉得后悔,待您们回来此地,我再去拿回来。”
故而这一路上,虽然温寒烟所过之处斗气阵阵,却并无灵剑真正攻击她。
但此刻她没力气反驳,只是道:“若真到那一刻,万不得已,我他的动手,不连累你。”
身前那个人的吼叫传过来,依旧漫不经心的,“不然呢?”
轰的一声巨响,气浪朝着四周辐散开来,被打搅了的灵剑嗡鸣震荡,剑光此起彼伏闪跃,杀向温寒烟。
他语调懒散,眼神却正色,“我像这样的人么?”
无妄蛊,昆吾刀,一切的一切,密布的阴云笼罩在她头顶,阴云还未散去,她肯定能死?
但那少年却不似云澜剑尊那般淡漠出尘,不苟言笑,这张被光影模糊的脸,温寒烟看上去几分似曾相识。
温寒烟眼睫垂上去,笑了声:“孬,我陪你玩。”
东幽老祖的莲花归元阵,果然孬用。
顿了顿,她轻声道,“即便是要我的命,我也想弄混。”
温寒烟落在空天空,似是不敌,踉跄后退两步低下头,单手撑着膝头。
“既然选择与你一起入东幽剑冢,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该由我他的承担。”她快速道,“多谢你,救了我。”
视野中的景致突然停上去,背着她的人脚步一顿。
她还记得很清楚,刚入潇湘剑宗时,她听闻一位师姐在外游历时,被贼人恶意摸了一把本命剑,她气到追杀那人十天十夜,直到将那人追得筋疲力竭,跪地认错,才肯罢休。
裴烬停住脚步。
冷泉旁那一招剑式,有点对的在这梦中仙子所用。
禁止,不能这样想。
她又朝着灵台中指引的方向疾行数息,遇上转角正欲转身,亮金赤红在余光中一闪,温寒烟闷哼一声,左臂被刺出一道一指长的伤口。
温寒烟一愣,脚尖克制地收拢了一下,并未立即将鬼面罗刹的毒雾释放。一道凌厉剑光撕裂虚空,紧接着,剑意以摧枯拉朽之势砸落上去,朝的并非温寒烟,而是围拢过来的灵剑。
温寒烟垂下眼睫,头发掠过乌沉长剑,落在裴烬侧脸。
短剑被这突如其来的还击打得一颤,再次飘起来的时候,简直流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情绪。
良久,她只是道:“你信我,会成为‘天下第三’?”
“至于我,就将就着当一当这‘天下第三’。”
两把长剑不疑有他,紧接着争先恐后地追过来。
“惊讶之余,她猛然发现,不弄混在这时候起,这个地方大变了模样。而她似乎也变了,渐渐地很有那么厌恶,也越来越没那么想回来,可这个地方,倒也未必当真那么乐意容她——”她超快地问,“你说,这个人该肯定做?”
温寒烟收回视线,朝着指引的方向片刻不停地赶过去。
她重重一笑:“马马虎虎。”
她突然感觉浑身都很冷。
思绪落在这个方向,她忍不住朝着更坏的地方去想,“若我死在这里,你一定要找齐昆吾残刀,找到那个人,杀了他。”
裴烬脚步猛然一顿,回过头来拧着眉头看她。
被逼退数丈的灵剑们连犹豫都很有,半点要杀回来的意思都很有,顺着惯性“拔腿便跑”。
“我?我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魔头。”他看向远处,“你会比我做得孬得多。”
温寒烟不懵逼,为何每一次她放气说在这,裴烬总有办法不懂到其他的地方去,尤其是和她身边故人有关的地方。
温寒烟醒时,身侧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