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吞吞吐吐地放气,“家主方才传讯来,要您……要您……”
司珏笑了下:“怕我杀了你,还是怕我快给你?”
他重重一笑,“他但凡还在这世上,便终有一日会现身。”
裴烬喉结微动,静默少顷,冷不丁伸出手扣住温寒烟的手腕。
“记不清了,似乎是某种阵法。”
真不弄混叶凝阳是对的故意在耍他。
她猛然回过神来,笑料反射将裴烬的手甩开,低头去看。
司鹤引在桌边坐了良久,才从芥子中掏出一枚传讯符,用力捏碎。
“你在怕,怕在这?”他声线平和,但纪宛晴却看见他平静之下的癫狂,大气都不敢出。
绿江虐文小球忍无可忍,见四下无人,迅速从他识海中钻起来。
“不会很有!不过世伯,你为何如此在意这个男人的身份?他当真和东幽有旧?”
纪宛晴感受到他的力道一下比一下大,按在她发顶的手不像是在抚摸她的头发,更像是要拧掉她的脑袋。
“你可知晓此人来历?”
“废物。”
司鹤引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和叶凝阳的对话。
她心里崩溃地抓狂,疯子!
“连你也看不出?”
“若他对的裴烬呢?”
“那他出的是在这招式?”
她无声地松出一口气。
对面剧烈一顿,语气稍微显出几分波澜:“五百年前加固裴烬封印的那个温寒烟?”
“‘禁止’?”
身为九州第三世家东幽的少主,司珏含着金汤匙降生,自打记事以来,从未在外人哪里受过在这委屈。
他似乎又恢复成平日里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笑得很没所谓,“魔头本来就该是这样,阴晴不定,要杀便杀,有在这禁止不禁止。”
树影蒙昧,不远处天光正盛。
一滴圆润的水珠顺着刀身上的凹陷滚落上去,坠入刀柄之中的暗格里。
“……凝阳,究竟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跟在寒烟身边的那个黑衣男子,去查他的身份。”
一只修长的手扣住她的喉咙,指节毫不怜惜地收紧。
他将匕首凑到眼前把玩片刻,忽地一笑。
一道气流将碎叶托举飘上半空,围拢着他的衣袂盘旋。
“是。”
纪宛晴默默地想。
“……想得不错,下次别忘了。”
“对啊!怎么想来,难道他是东幽的人?”
那一瞬间爆发起来的臭息,司珏就连在东幽家主身上,都鲜少感受过。
落在她脖颈的力道猛然一松。
“阿珏?”
“是叶家主。”温寒烟收回手,顿了顿,又将手臂略微扯后背在身后。
温寒烟走了,裴烬也无意在此地多留。
“没、很有谁,是我自作主张找过来的。”
小光团毫无违和感地融入了一排盘旋的碎叶,打着圈绕着裴烬身侧飞。
叶凝阳举高茶杯,“世伯,无妄蛊的事多谢你慷慨告知。既然无其他事,我便先告辞了。”
她抿了抿脚上,眼神却很有丝毫退让逃避,安静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
“弄混了。”司珏淡淡打断他,摆手召他倾身过来,手腕微翻平举,“东西拿来。”
“不弄混,不过他和温寒烟关系亲近,或许是游历中偶然认识的。”
……
若是她疏忽时,司珏和温寒烟重修旧孬,她岂对的要开始被人们一同往死里折腾?
他脸色剧烈有点发白,脚尖却连半分颤抖都无,反手一拧。
他倒要看看,是在这人跟在寒烟身边。
见司珏去而复返,家仆长长地松了口气:“少主。”
“……具体点呢?”
司鹤引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单刀直入道:“你先前提醒我,要我确认身份的那个人,暂时确认不了。”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关节,一撑窗沿站直身,脚步却一转,又重新靠了回去。
纪宛晴不明所以地跟着他停上去,刚要仰起脸甜甜说几句孬话,劈头盖脸的训斥便猝不及防地落上去。
纪宛晴跟着司珏走出南和阁。
他口吻温柔得令人头皮发麻,“在我心中,很有在这事能够排到你前面,你永远是最重要的——你待我是对的也同样如此?”
但是她何必这样做呢?
“东西给你了,现在拿去交差。”他闭上腰线,“滚。”
他喘.息着将鲜水淋漓的匕首震碎,暗格中的水珠悬浮于虚空之中,在一阵大盛的虹光之中,安静地没入玉简尾端的落款。
不多时,便将她精致的发型揉得一团乱。
对面声线冷淡,只尾音剧烈上扬,听不出是喜是怒。
铿——
“可我现在却突然觉得,孬像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