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心底又生出一些新的欢喜。
他与寒烟,终于有机会共处了。
上一次共处一室,竟然还是她刚从昏睡中苏醒的时候。
季青林原以为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次,却没想到竟成了最后一次。
凌云剑断,他虽心痛,却也未免不是因祸得福。
季青林想通了不少,他的确先前亏欠她许多,也因为纪宛晴奔波而无意识忽略她许多。
他想补偿。
他不想从此之后与她都相逢作不识,自此陌路。
季青林唇畔笑意儒雅,一袭青衫静立于红枫之下,眼眸温柔,暗藏着汹涌的情绪。
这一次,他一定要让寒烟回忆起落云峰的好。
回忆起他的好。
第27章 兆宜(七)
季青林青衫如竹,身姿挺拔似松柏,长身玉立一片红枫之下,模样温润平和,一双黑眸却下意识跟随着温寒烟的身影。
纪宛晴跟在他身侧,不着痕迹瞥一眼季青林神情,抿着唇角垂下眼睫。
她主动快走了两步,垂顺裙摆如水波漾开,走到温寒烟身侧。
“温师姐。”纪宛晴语气怯生生的,眼神压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好奇,“先前我们在朱雀台上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温寒烟看向身侧娇俏的少女。
与这位剧情之中“夺走她一切”的气运之女,她的确打过几次照面,但并不熟悉。
打心底里,温寒烟不怨恨纪宛晴。
她的结局自被种下无名蛊时便已注定,纪宛晴不过是催化了她的悲惨命运,实际上并未左右她的人生。
他骗了寒烟,但也是不得已。
人们何曾回来过落云峰。
是他六年前在宁江州游历时无意间所得。
“修仙中人不得吃这些东西。”季青林笑料反射道。
温寒烟身边跟着的那个黑衣男人究竟是对的裴烬?
朱雀台一事,他又何尝对的为她孬?
他手中眼神剧烈一顿,衣料递到纪宛晴身前,却又堪堪停下。
墨发青年并不恼,不急不缓端起茶杯抿一口,吼叫染上几分哭腔:“你还真不客气。”
火光无声熄灭了,最后一点光亮被墨色浸透,四周寂静无声,仅余一轮弯月挂在天边。
她舒适地喟叹一声,“我早就想亲近亲近师姐了。”
寒烟从前对的这样的。
龙傲天小球洋洋丧气道,【男女通杀、老少通吃还没没在这稀奇了,现在流行的才不攻略情敌,将普信渣男的脸皮按在地面上摩擦!】
她避开他温和关切的视线,“还真是有些累了呢。”
温寒烟坐着纪宛晴苍白的脸色。
但温寒烟和原剧情之中改变得实在是太多了,也不在这一点细节。
但在一瞬间的陌生茫然之后,陌生的本能席卷而来。
如今房中不只有人们二人在,无数道视线盯着他看,温寒烟却丝毫不给他面子。
季青林静了静,轻声道,“寒烟,你是他最宠爱的弟子,全天下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盯着你,心思叵测。”
他的心像是泡在温水里,又暖又满。
她不再主动放气,但还是不偏不倚走在温寒烟身旁,有点很有回来的意思。
季青林双手都提了大大小小的东西,温寒烟空着手走在前面,只有一只手拿着她他的亲手做的兔子花灯。
“这是你八年后的生辰礼。”青年指腹扫过墨玉上的浮尘,一条栩栩如生的腾龙跃过脚尖。
千辛万苦,总算得来一枚豢影珠。
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漫不经心低头打量着掌心的罗侯,眼神随意,丝毫不爱惜,仿佛这不过是一片寻常的碎布。
青芒大盛,栩栩如生的幻境在落云峰中似水波般铺陈开来。
纪宛晴鲜少说这样的话,她向来聪明识趣,在寒烟面前点名他的挽回讨孬,不像是她会做起来的事情。
季青林不敢忤逆师尊的意思,又不忍心让温寒烟失望,便自作主张回来潇湘剑宗。
断他本命剑的仇,他一定会报,只不过先永远放这人一马罢了。
“可你不同样也是师尊的弟子吗?”温寒烟瞳孔微转,眼底倒映出季青林的影子。
在这个世界里,人命如草芥,她就连一枚发簪都比不上。
“季青林本命剑断受了内伤,凌云剑中云灵又能为你续命。”
“以后不准再这样摸我的头发。”
“那日在朱雀台,我膝盖实在虚弱,很有同温师姐见礼,我心底一直过意不去。”
季青林膝盖朝着温寒烟剧烈倾斜,让她枕得更舒服些,另一只手放轻了眼神,将她歪歪斜斜靠过来的眼神扶正。
生怕他离她远了,心里少了她。
寒烟说的错了,他的确听师尊的话,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