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见青被这一幕惊到了,瞳孔猛缩,半晌无言,反应过来后猛地低下了头,声嘶力竭道“陛下!万万不可!这于理不合啊”说着跪到地上,俯首叩头。
“为何不可?”帝王声音自上方缓缓传来,似是丝毫看不见底下臣子的一颗忠心。
俞恪“……他这是见证了昏君本君的诞生?”
“自古凡立为后者应当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从未有男子立后之先例啊!陛下”
季见青说着又叩头道“况且男女阴阳调和,女子孕育子嗣,这本是天道,陛下这般作为是有违阴阳,有违天道啊!”
跪在殿中的老臣声声泣血,感人肺腑。
季见青就差指着晏无渡的鼻子说人无理取闹,天理难容了。
反观上座的帝王,神情享受,一手揽着俞恪的腰,一手把玩着青年白皙好看的手,丝毫不理睬殿下之人。
俞恪“……好一个昏君”他自已不正经便算了,还拉上他,把他硬生生变成了祸国妖妃。
季见青抬头偷瞥一眼上方,见帝王仍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一口气未提上来。
已过耳顺之年的老臣伏在地上猛咳起来。
半晌之后,帝王不耐的声音传来“罢了罢了,朕再斟酌一二,封后之事容厉再议,季卿先下去休息吧,你可是我朝栋梁,得保重身体,为朕分忧啊。”
季见青见帝王松口,也不再提封后的事,谢恩后便退下去了。
走之前还不忘瞪俞恪一眼。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见李德全在殿外恭送的声音,晏无渡放开了圈在青年腰上的手,俞恪便从他腿上起来。
“陛下……这是何意?”
“祈逢,你平日的聪明劲儿去哪儿了?”
俞恪垂首躬身道“臣不敢妄揣圣意。”
俞恪怎么会不懂,不过是找个理由将封后之事搪塞过去罢了。
慧极必伤,他还是收敛些好,不功不过,进退有度才好留在帝王身侧。
“朕不过是嫌朝臣们烦罢了。如此他们才不会得寸进尺,老盯着朕的后宫”
“臣晓得了,谢陛下不吝赐教”
帝王拿起御案上的折子,摆了摆手道“退下吧”
“臣告退”
俞恪离开后,晏无渡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神离开的方间,神色不定。
他捻了捻刚环过青年腰肢的手指。
方才拉人过来的一瞬,他下意识浑身紧绷的肌肉不似有假。
伶人?不会武么?
果然不简单啊。
第37章 落水
天色已晚,俞恪与其他起居郎交了班,下值后回了侧殿,宫人已送来了晚膳。
他边吃着晚膳,边回想方才。
那人抓住他手腕的一瞬间的戒备和环住腰时肌肉的紧绷怕是已让晏无渡生了疑。
他往后还是小心些吧,晏无渡心思缜密,不是好糊弄的。
翌日早朝
仍旧是俞恪当值。他拿着记录册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帝王下首。听着一众朝臣争论封后之事。
季见青“还陛下三思,另择贤后,以振纲常!”
李悟绅“陛下三思!”
其他朝臣也跟着道“陛下三思!”
帝王斜倚在龙椅上,神色不明,默而不语。
朝堂一时静下来。
俞恪便觉有数道视线盯着他,愤怒的,探究的,不满的,不怀好心的……
不过既已身处旋涡之中,再多是非也无关痛痒。
“朕已说过,此事容后再议,众卿若无事,便退下吧”
晏无渡说完后,仍有人想站出来,都被帝王冰冷的视线挡回去,不敢再出头。
众臣皆知,这位可不是慈悲的菩萨,而是嗜血的阎罗。当今天子登基之初便在朝上斩杀逆臣无数,伏尸百万。
后来与天子一同出宫的十数位朝臣也皆不见了身影。
“退朝——”
在李德全悠悠的声音中,众臣如潮水般退去。
帝王起身,拂袖离开金銮殿。
中午时,俞恪与人换班后,便下值了。
用过午膳后,一觉睡到日落时分,俞恪睁开眸子,起身望向窗外,眸中刚醒的慵懒一瞬间退却
“好似有几只不听话的鸟儿在外面啊。”
近一月来,祈逢的名字已在前朝后宫传遍,不外乎是些哗众取宠,妖人祸国的言论。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俞恪起身,披上青衫,便独自走出门,一路向着冷宫方向去。
他其实可以不去,不过若他真是缩头乌龟的性子,便也不会来这埋了无数枯骨的深宫。
俞恪慢悠悠地一路走至冷宫
冷宫萧瑟破败的门前有一方池塘。因为是冬日,所以塘面被冰封了。
也许是下午有太阳照的缘故,依稀可以看见塘面上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