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雪尽眼睛全放在斯百沼手里的那小包糖上,几乎听不清话:“嗯……”
这么馋?
斯百沼微微挑眉,特意选块大的递过去:“在你心里,戎栋是谁的人?”
嘴里苦到散不去味的柴雪尽等不及一般用粉舌去卷斯百沼指尖的糖,那馋猫样过于可爱,但斯百沼目光触及到一点粉,眉心跳了跳,下意识挪开视线。
“等我吃到糖再说。”柴雪尽太急,卷走饴糖的同时舔了下斯百沼温热的指尖。
他没太大感觉,斯百沼却觉得指尖着了火,视线停留在他因吃到糖而心满意足的舔唇,心里无声起了火。
这张唇在过去两日里与斯百沼有过数次接触,软是软,可主人沉睡少了些意思。
眼下他不仅醒了,还用舌舔自己,舔完自己又舔唇,这不就是自己间接摸他的唇?
摸唇这种行为多用于床笫之间的调.情,那再进一步就坦诚相待,互相交底。
眨眼间,斯百沼被自己弄得身心皆着了火,再待下去得闹笑话。
“你先睡会,我晚些再来。”
“没那么困……”
柴雪尽不知道斯百沼怎么了,话没说完,先落荒而逃。
静坐片刻,门帘掀开,哭成泪人的元乐跪到跟前,见他精神恹恹,又哭又笑。
“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原来东夷三王子没撒谎,他真能医好你。”
什么?
柴雪尽记得斯百沼不懂医术,这话是何意?
元乐道:“戎侍郎将公子带回来后,公子吐血不止还高烧不断,当时找不到大夫,这时三王子说能救公子,条件是由他照顾,不许戎侍郎靠近。”
以目前情况来看,戎栋答应了。
柴雪尽深感匪夷所思:“然后呢?”
“戎侍郎说三日内公子醒不了,他要三王子看着办。”元乐说着开始抹眼泪,“他太坏了,公子当时生死未卜,三王子肯站出来就很不容易,戎侍郎还威胁别人,真不是个东西。”
元乐护主心切有这想法不难理解。
柴雪尽想弄明白的是戎栋究竟有没有借此机会弄死他。
与其让他死在成亲时候,不如栽赃斯百沼。
一样能拿回属于历朝的东西,让承昌帝有出兵的理由,还能害得斯百沼无缘继承狼王,失了民心。
可谓一举多得。
“别哭了。”柴雪尽调整坐姿,依偎着车壁,“所以这几日都是三王子在照顾我?”
元乐抽抽鼻子:“是的,三王子衣不解带的守着,期间戎侍郎还质问他,说他医术不精,两日过去您都没醒。”
“那我的药也是三王子亲自熬的?”
“对,这三日来公子的事宜都是他亲力亲为。”
柴雪尽扶额,绯红慢慢攀上了耳际,如若都是斯百沼,那有些脸就丢大了。
久病便知道病中的德行,也懂得分辨梦里梦外。
他记得混乱,可也忘不了那时烧到热得受不住,扯着里衣要脱被制止后的主动情景。
那时他那么热,对比之下离得近的斯百沼那么凉。
他不禁捏捏眉心,这是第二次把斯百沼当降温的工具又搂又抱,他脸也红了。
对方喜欢女子,他过于冒昧的行为就是强买强卖。
柴雪尽脑子乱糟糟的,对上元乐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倍感心累:“我倦了。”
“哦哦,公子再睡会,我去备午膳。”
车帘掀起又落下,罅隙间,柴雪尽看见朝这边看过来的戎栋,对方眼神不明。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腾龙殿左护法的那句【殿下又怎知戎侍郎不会装作看不出呢?】。
连斯百沼都起了疑心,问他的看法。
戎栋出身朝内四大世家之一,在相国寺内待到九岁,后回京都入学堂,是太傅学子之一,早他几年高中,后有家族扶持,一路青云直上。
比起他被承昌帝看上欲藏在后宫惨遭毁掉的仕途,戎栋的升迁令无数莘莘学子嫉妒。
与其说戎栋站队,不如说他背后的戎家。
戎家出过两任皇后,五位贵妃,妃嫔数十,在朝为官的更不计其数,是名副其实的簪缨世家。
承昌帝膝下唯一符合继承的目前仅有周弘译,另一位皇子年龄尚小,与戎家也无瓜葛。
戎家……没有站队的必要。
除非他们不满承昌帝,想推翻之后另立新帝。
这个想法过于大胆,乃至于在车帘又被掀开时引得柴雪尽打了个激灵,惊慌失措看向来人。
斯百沼看清他眼底的慌张,神色渐冷:“在想什么?”
语气也冷,就地坐在门旁,远远地看着他。
一炷香功夫,宛如熟悉的陌生人。
柴雪尽有些尴尬,将这划分界限的行为默认为对他不满,欲盖弥彰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