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间是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此刻马匹已经不受控制,将赶车的车夫都甩了下去。
“嘶——”那马匹嘶鸣一声,猛地冲了出去,拖着车厢乱颠。
被摔在地上的车夫大喊:“我家二公子还在里面!二公子!公子……”
云朝容对觅春耳语了一句,觅春便吩咐两个擅长骑马的禁卫士兵去追。
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策马疾驰追上了马车,当机立断地提剑斩断缰绳,拦截下车厢。之后重新套上了马,牵引着车厢回来。
“公主,人已救回了。方才问了那车夫,此人是誉国公府的二公子。”
誉国公府?
云朝容闻言眉心一跳。
她对誉国公府有些印象,原因无他,就是觉得他们家真倒霉。
老誉国公苏浩旗年近四十病死了,长子苏铭远承爵没几年就病死了,老夫人不久后紧跟着儿子去了。而后二公子苏靖远承爵,过两年竟然也病死了!
家中本就人丁稀少,这一家人都死了,连个子嗣也没留下,爵位也没人继承了。
京中人家都以此训诫家中晚辈,早些开枝散叶才是大事,否则祖产都没人继承。
你不信?看看人誉国公府,信了吧。
连云朝容当年看书的时候都感叹,这家人的命太脆皮了。
“苏二公子如何了?”
“回公主,苏二公子不省人事,似是不大好。”
云朝容:……不是吧,不会这人当场就没了吧。
“本宫亲自去看看人。”
她吩咐将马车牵到个人少之处,打算亲眼看看脆皮一家人的二公子。
这苏靖远在原剧情中没啥戏份,就是“病态美”三个字干巴巴地描述了一下。
他唯一露面的戏份就是,谢楠竹与云静珊大婚时,他讥讽道:“攀着荣阳公主得来的富贵命,如今又娶了郡主,谢将军可真有福气。”
这么一句话,让谢楠竹脸色僵硬,也让当时看书的云朝容解气了不少。
就冲这一点,她今天就不能让苏靖远死在这。这种性子,怎么着也得多活两集,多怼怼谢楠竹。
云朝容下了车。
夕阳隐没在楼宇之中。
暮色沉沉,云朝容有些懒懒的。
她走到誉国公府的马车前,让人掀了帘子,好奇地往里看。
隔着帷帽,她望了一眼。
只一眼。
忘了懒散困倦。
忘了沉沉暮色。
忘了车马喧嚣。
唯见车内一人,美如谪仙。
仙人着白衣。
白衣上有血,他的嘴角亦有血。
像雪里开出的梅。
从他的衣衫上,一路盛开到她的心里。
第6章 谢楠竹的困境
晚风忽急,树叶沙沙作响。
一场夏日的暴风雨正酝酿。
云朝容的帷帽被吹落到地上。
眼前却突然一暗,万物失去光亮。
天黑了。
映夏急急地去捡了帷帽:“风大了,公主当心着凉。”
云朝容回过神来,让人放下了帘子,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立刻挑出几个禁卫军吩咐道:
“誉国公府离此处有些距离,你们几个先就近将苏二公子先送到瑞王府上,有什么问题来报本宫。”
“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去请御医来给苏二公子诊治。”
“还有你,去誉国公府报信,说苏二公子情况危急,先安置在瑞王府休息。”
“是!公主。”
云朝容吩咐完这些后,才躺回榻上,这时真的感觉累了。
“公主,时辰已晚,再不回去,宫里怕是要遣人出来找了。”觅春跪坐到云朝容身边,帮后者轻轻按揉着太阳穴。
云朝容摆手:“回宫。”
映夏凑上来继续给云朝容揉腿,嬉笑着问:
“公主方才怎么这般照顾那苏二公子?”
她也瞄到了一眼对面马车里的人,比庙里的菩萨娘娘还好看。
觅春没问,但是竖起耳朵听云朝容的回答。
云朝容捏捏映夏的小肉脸:“本宫一时兴起,想救便救了,哪需什么理由。”
她嘴里这么说,脑海却闪过之前惊艳的画面。
怎么有人生得这样美?还是个男人。
美男子她也见过不少了。
谢楠竹和云沧澜是好看的,充满阳刚之气,如巍巍苍山。
朝中文臣不少是好看的,如松如竹,君子端方。
就连宫中的小太监也有好看的,阴柔之至。
但没有一种像苏靖远这般。
他卧在那里,净如琉璃。
哪怕吐了血,也像一块雪中玉。
“咦?公主您系在身上的帕子怎么没了?”觅春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随后,觅春和映夏在马车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帕子。
毕竟是公主的帕子,可不能随便让人捡到。
换成原主,估计得让人回去搜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