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面面相觑,都没有吭声,等待着警察。不到三分钟,一辆警车就呼啸而到。虽然来得很快,可为什么只有一辆?又想了一下,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赶到,估计这就是在附近巡逻的警车,其他的警车应该还没赶到。
警车上的红蓝灯光闪着,绕到了那排商店的后边位置。接着就听到几声枪响。
我和那个女人都紧张起来,枪响中有车轮急刹车和呼啸声。随后,在商家的灯光下,一辆黑色的车影疾驰而去,向着高速路的方向,一会就消失在夜色中。
接着,四五辆警车鸣着警笛赶到,那边立刻乱哄哄的响成一片,车辆声,人的喧哗声,热闹非凡。几分钟后,两辆救护车来了,停了一下,又飞快离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明显也是我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类型的,我俩不约而同地跑过去,可现场的警察却什么也没透露,只是拉起警戒线,不许任何人靠近。
2
看第二天清早的电视新闻,昨晚发生的一切就清楚了。
原来克莱斯岛监狱有两个人越狱,昨天晚上手机专卖店的两个劫匪就是那两个越狱者,看来他们逃到了法拉盛市的郊区。
警方发言人气愤又悲伤地宣布,昨天晚上,有一位警员殉职。他就是那个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警察,那时,那帮劫匪正从手机店后门出来,上了一辆车,打算继续逃逸。
警员持枪阻截,但两个丧心病狂的劫匪居然开车硬生生地撞过去,撞倒警员后,又直接碾压过去,快速逃跑。警员当场死亡。手机店里的店员被绑在后边的仓库里,店里的现金和放在小保险柜里的钱都被洗劫一空。
警方说,这两个越狱者刚刚被判终身监禁,他们是在从看守所换到监狱的路上跑掉的。警察呼吁民众小心,如果有犯人们的线索,要马上报警。
电视屏幕上,放出两个逃跑犯人的照片。一个三十多岁,两只眼睛就像沙漠里的那种生活在地洞里,总是竖着身体警惕张望的獴的眼,总是瞪得大大的,一副吃惊的样子,好像随时会蹦起来。
他的同伙,四十多岁的那个男人正相反,有点像动画片里的蛤蟆先生,眼皮耷拉着,嘴扁扁的,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我一边往面包片上抹着果酱,一边看着新闻。许晨一大清早就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黑猫杰克闻到碗里牛奶的香味,又一鼓作气地跳上桌。我把它赶下去,它拖着一声不情不愿的长音“喵——”扭着屁股,跳下了桌子。
我朝它瞪了瞪眼,又翻起那个已经被我翻得快稀烂的文件夹。忽然,我想起克苏鲁疑案的凶手霍亚伦的话,那天晚上,他承认打晕了我的父亲,但人不是他杀的。在那种条件下,他没有必要说假话骗我。可是谁趁父亲昏迷时杀了他,还残忍地挖去他的眼睛?
父亲的仇家实在是太多了。他以前办案的材料我也大体翻了一遍,不少人在他的协助下被警方逮住,送进监狱。甚至还有他自己抓获的。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大多数所谓仇家还在监狱里坐牢呢。那是不是会有可能是从监狱里已经被放出来或是……我心一动,就像昨天晚上那种,越狱的呢?对,可以再从这条线索查起。
我又一想,其实,以前跟陈警官谈过,他们已经把有可能跟父亲结仇的嫌犯都挨个排查了一遍,虽然有几个怀疑的,但经过仔细调查,也都一一排除嫌疑。那会不会有遗漏了的?或是瞒过警方的?我打算自己再重新排查一遍。
突然,我想起在去年李记者的案子中,当我的车被周律师雇的人用车撞翻时,有人把快昏倒的我从燃烧的车里及时拉了出来,救了我的命。那个人,虽然我看不清,但感觉跟父亲那么像。
那矮矮圆圆的身影,我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茄味道。每次想起来,我心中都砰砰乱跳。不可能,父亲已经下葬,我们都在教堂参加过他的葬礼。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抹好果酱,我正咬了一口面包嚼着,手机响了,陈警长的,不能不接。“樱桃,你现在能马上过来一下吗?这里有个需要心理咨询的女孩,昨天越狱的两个犯人刚从她家离开,她不肯去医院。我已经把地址发给你了。”
我赶紧喝了口水,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一边答应着,一边把手中有关父亲案子的资料收起来。
虽然已经是春末,但清早天气还是有点凉,我披了件薄外套,把专用腰带系好。我的枪是直接插在腰带里的,绳索等所有用具一应俱全。自从我接替父亲干上这一行,这就成了出门必备,跟父亲一样。
以前,只要不是去中学上班,每次跟他出去,他就嘱咐我务必带好所有行头,好像我一出门就会遇上劫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