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松开怀里的母亲,手直接去抓着母亲没有受伤的手,好像怕一松手,母亲就不见了似的。
父亲擦擦眼泪,又开始笑,对着母亲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的没事吗?”父亲转圈围着母亲仔细看,等确定母亲只是额头破皮,左胳膊划伤了,小腿也是皮外伤,才放下心来。
看到我们三个橡皮一样的贴着母亲的胳膊和腿,赶紧拉开我们:“这几个傻孩子,妈妈胳膊腿都受伤了,很疼,很疼的,不能抱着妈妈。”
母亲此时眼泪唰的一下冲了出来。
“好了,好了,你怎么又哭上了,刚才他们哭你不哭,现在人家都笑了,你又哭,哭得是个啥,怎么一家子人都是哭精。小米,赶紧回病房,王师傅,带着孩子,陪小米回病房休息。”曹阿姨知道母亲没大碍,也松了口气,劝着我们回病房。
母亲的病房在走廊中间,所以急救室门外发生的一切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父亲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一个大男人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哭,还是有点难为情。父亲拿起暖瓶颠了颠说,水不多了,我去打开水。说完就出了病房。
曹阿姨进来,手上提了袋水果,放下水果,对母亲说:“好好养伤,休息好再出院。反正又不扣你工资,你这是工伤。还别说,你家的王师傅还真的是离不开你啊,以为你危险了,他的魂都丢了一半了,这样的男人在咱们煤矿没几个,好好珍惜,别没事找事的生气冷战,闲的慌,要么直接离婚,要么就好好过日子,你不要他,要他的人多的去了。”
母亲和父亲冷战的事情,在矿上还是很快被所有人知道了。煤矿的特点就是没有秘密,包括夫妻之间、婆媳之间,谁家的针丢了都能飞快的传开,更别说像父亲母亲那么长时间的冷战,更是人尽皆知。
父亲打了水进了病房,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母亲看着父亲问:“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就考虑把孩子送我妈家,我妈会帮我带大孩子的,你就一个人再成个家,也方便也没拖后腿的。”
“珍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三个孩子拉扯大,不会给他们找后妈。”父亲信誓旦旦的。
母亲一下笑了,父亲看到母亲笑了,自己也笑了。母亲笑着说了句:“你可真是个憨娃。”
住了三天医院,父亲带着我们在医院陪了三天。白天我们都在医院,三顿饭都是父亲从食堂打过来,晚上,就带着我们去住招待所。至此,父母的冷战彻底结束,我们回到家,父亲搬回了里屋,晚上的饭又重新开始有了父亲 的小灶。
第52章 芝麻官惹事
家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父亲和母亲又开始加紧了对弟弟和姐姐学习上的看管。父亲不定时的抽查考试又开始了,姐姐和弟弟几乎每次都要被尺子抽,弟弟每次挨打后都会哭着跟姐姐说:“还不如他们不和好呢,他们和好了,我们倒霉了,他们两合起来收拾我们。”
父亲的身体状态也明显的好了起来。和他一起住院的两个单位的老同事,一个已经去世,另一个连门都出不去。他们也曾经问过父亲用的偏方,但基本都没有效果。当时三个人住在一个病房,父亲的病情最为严重,如今父亲渡过了危险期。
可对煤矿的环境和生活条件,母亲一直是非常不满,她一直想离开,她总是说:“一定要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我这辈子算是会在这里了,我的孩子们一定要离开。”
父亲则不然,他喜欢煤矿,他的观点是:煤矿工资高,有高山补助,而且小地方安全,人也熟悉,办事方便。他对于我们几个孩子的未来更是简单,能上学考走就走,考不上学,留在煤矿参加工作也挺好的。
母亲希望我们都能考出去,不要去求别人说好话,本来类是这样的事情,父亲一般不回去干,除非是为了他的弟弟妹妹,为我们他从不出头,只有母亲会为了我们求人。但他们两个都是社会最基层的,不会走上层路线,更多的就是踏踏实实的工作。
母亲为人温和,说话温婉,人缘还不错。父亲说话直,为人小家子气,不懂得变通,经常得罪了人还不自知。为此母亲没少说他,可听的时候点头,转头做的时候啥都忘记了。
一天父亲下班回家,气哼哼的给母亲讲:“你说吧,都啥人,非要占公家的便宜,拿了公家的东西就那么开心,那么大的人,不嫌丢人啊。”
母亲问:“咋了,发那么大的火,谁惹你了。”
父亲说:“黄宝非要把那根实木扛回家,谁是打家具用。你打家具去山里找哈萨克牧民买啊,或者而用东西换啊,这是公家的财产,你拿回家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