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索哥哥初中毕业了,半大的小伙子整天跟我们这群小屁孩在一起,自然成了司令官。弟弟是索索最喜欢的小家伙,整天骑在他的脖子上或者背上,姐姐是最不听话的,有时候还会用自己的绝招,老鹰抓去抓他,但每一次成功,索索反应太快,姐姐根本挨不上边,就被一把控制住,反扣住双手,姐姐疼的哭,索索问她还抓不抓,得到答案说不抓了,才放手。
父亲住院的第一个星期,母亲几乎是隔一天就下去一趟,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忙着给父亲做吃的,有时候忙到半夜,第二天带走,给弟弟留一口尝尝,我和姐姐没份。
一个周末,母亲带着我们三个到了医院,我们看到父亲坐在病床上和同病房的人聊天,看不出来重病的样子,其实父亲那时候并已经很重了,脸色蜡黄,只是我们小孩子对这些根本不懂。
父亲看到我们非常开心,我们是第一次到医院病房这样的环境,好奇的想四处看看,被护士阻止,护士只让我们三个和父亲待了几分钟,就被带出去了。母亲带我们到医院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我们三个娃都化验一下,会不会也传染上肝炎。父亲得的是黄疸型肝炎,传染性较强,母亲已经做过了化验,没有被传染。但医生还是建议把我们三姐弟带来检查一下,最后结果我们都没有被传染。
父亲住的传染科没有几个病人,只有这一间病房住了三个病人,其他病房都是空的。
里父亲病房最近的就是锅炉房,我们三蹲在传染科病房走廊外面,弟弟说:“爸爸为啥住这,不回家,家里多好啊。住在这里不好。”
姐姐回答:“爸爸生病了,要治病,家里那边没有这边的医生厉害。”
“我觉得杨医生就很厉害,我们请杨医生给爸爸看病。”弟弟从小就怕杨医生,看到穿白大褂的杨医生就哭,不知道啥时候心里落下一个杨医生很厉害的意识。
“妈说,爸爸的病还要去城里的大医院去看呢。”我是偶尔听母亲给薛琴阿姨说的。
“我不希望爸爸死。没有爸爸的孩子会被人欺负的,虽然爸爸打我,但我真的不希望他死掉。”刚刚上一年级的弟弟对死亡是以后一定的概念。
我们出生就在煤矿,矿上每年都有一起或者两起矿难,不是瓦斯爆炸就是冒顶塌方。每年第一个两个矿工是很正常的事情。每次出殡都是全矿的人集体送葬,大人小孩全去。所以,从小小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人死了就是埋在地下了,再也看不到了。想去看的家人只能去山里的坟包包上哭一鼻子,烧点纸。
“爸爸不会死,爸爸死不了的。”我边说边哭起来,要说我是三个孩子里最喜欢父亲的。
姐姐和弟弟是母亲的跟屁虫,下班后吃完饭,母亲走哪姐姐和弟弟就会一人拽一个衣服角跟着。我不跟母亲,我想喜欢在家看父亲鼓捣东西。那时候父亲已经会自己安装收音机,我喜欢在一边看父亲焊那些小小的零件。偶尔父亲休息的时候,会和我玩牌,争上游玩的没意思了。父亲就和我玩 24,这是一款益智小游戏,随意抽四张牌,随意组合,用加减乘除的方法将四张牌连起来,最后得数是 24,谁先算出来谁赢,通常都是我赢,后来我才知道是父亲故意等我算出来,也许是这样培养出我对数字的兴趣吧,以至于后来我的数学学的特别好。
24 成了我和父亲的游戏,姐姐和弟弟偶尔参与一次,会因为每次都是我第一个算出来而产生挫败感,后感干脆不玩了。
我们谁都不知道父亲的病严重到乌鲁木齐各大医院都拒诊的状态。
第23章 小姑相亲
母亲上班请不上假,好在班长很理解她,只要去总厂办事或拉菜或者拉货,班长一定是派母亲去,就是为了给母亲方便,好让她有点时间能去医院看看父亲。
可父亲的情况并不乐观。
去水房打水回来的路上,晕倒了。接着,身上开始浮肿,晕倒的次数开始增多,同病房的其他两个病人都和父亲一样的病,但人家的情况都比他好很多。
医院通知母亲,让母亲带着父亲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看。
母亲先带着父亲去了总厂医院给对接的七道湾二附院,一通检查化验下来,母亲把结果递给医生,医生看完就摇头,然后让父亲出去,留下母亲,说:“你爱人这个病,没法治了,你就带回去,他喜欢干啥就干点啥吧,家里好吃的都紧着他吧。”
这话的意思就是父亲只有回家等死。
母亲又带着父亲去了另外三家大医院,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没有医院愿意收治父亲,他们就像商量好的似的,一致建议父亲回家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