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那个笑面虎人家有经验，和各部门人也熟悉，我怎么斗？”
“傻丫头，你要一个一个的去拉拢，孤立那个最难斗的，然后大家的力量才是力量。你们规划处长是你的老校长啊，校长都搞不定，你就滚回来当营业员，到茶酒行先去站柜台，想想，一个大学生都能站柜台，该是我们茶酒行多靓丽的一道风景线啊。”母亲边说边笑，似乎我已经站在柜台里面了。
“我明白了，要发动群众，团结一切可以可以团结的力量去打到反动派。”
“读书多的人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透。来，吃菜，看看这个菜和你弟弟的小饭馆的菜谁的好吃？”
“妈，弟弟的小饭馆，我可一口菜没去吃过哦。”
“刚说你聪明，你就犯傻，你小婶爸妈家的饭菜你吃的还少吗，我打算年底，把你弟弟他们整体撤下来，你小婶爸妈还是后堂，现在的大师傅忙不过来，你弟弟呢，先跟着杜排长跑进货。”母亲的脑子里似乎一直在考虑商店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对这个商店比对我们家任何人都上心，毕竟现在的摊子顶得上我们之前商店的十个大。
“弟弟他们在上面不是也挺好的吗，干嘛都弄下来呢？”
“咱们三队的巷道已经不出煤了，很快所有的轮换工都要去四队新巷道，那里出煤量大，还在找人。而且小学部也要撤下来，三队的人开始往四队和总厂倾斜。那么小的孩子在这里上学，孩子的家长不放心，就会下来租房子照顾孩子。而四队原来的小商店也是才承包出去。之前吃大锅饭，不好好上班，现在承包了，你弟弟能超过人家吗？所以，他必须撤下来。”母亲从煤矿的整体分析，真的让我心服口服。
“也就是说，三队的人会越来越少，以后的商店如果不做好牧民的服务，想赚钱就有难度，而四队新承包的商店人家正干劲十足，又赶上人员增加，天时地利人和都占据了。假如，咱们三队那边又冒出来一个胆大自己开商店的，那孙大妞接管的咱家商店就时刻准备着关门歇业吧。孙大妞上五天班休两天，总跑回总厂来，平日上班去得晚下班早，这样下去很快就把顾客丢完了。”
“我怎么说的，丫头，你就应该跟着我开商店，不该去上那个大学，四年浪费了。现在这样骑虎难下了吧。”母亲对我说的这番话不知道是表扬还是挖苦。
“我也觉得上大学白上了，专业好像都用不上，好不容易能用上吧，不是盖厕所就是挖管道井。连个厂房设计都不给我们，还要专门去市里找设计院。我不就是个搞建筑设计的工程师吗，干嘛总是看不见我，好像我是空气。”
“别抱怨，你们规划处只有你一个搞图纸的，一个盖厕所的，所以我总劝你回去是有原因的，你在这里发挥不出来你的所谓专业。”母亲还在尽力劝说让我回区院。
母亲那个一个搞图纸的，一个盖厕所的，把我逗笑了。
我笑了好一阵，才止住：“妈，人家刘工不是盖厕所的好不好，人家咋样也是盖了几栋平房的。不过，我们现在办公室的能力也的确出不了设计图纸，唉，没办法，只能盯着先把厕所盖好吧。”
“所以说，你回去，就是盖厕所也是高级的，不是这里的旱厕。人往高处走，二妹呀，你别倒回来了哦。等你后悔的时候，人家给你的位置早没了，估计现在你想回去都可能人满了。你们呀，长大了，自以为本事也长大了。说多了吧，你们不高兴，不说吧，你们就等着后悔去吧。”母亲一副无奈的神情，端起茶杯对着父亲的茶杯碰了下：“王春生同志，看看你的好闺女，是不是越长越回去了，都特别能自己拿大主意。啥都是在自己决定，真能。”
我想说，当初报志愿，你们不也是没管我吗，去哪里学什么专业，你们啥都不管，现在工作了 我也没麻烦你们，都是国营单位，专业也算对口，怎么就气成那样了。但我没说，没底气，因为这个盖厕所的确和建厂房有本质上的区别。
“王晓晓同学，你的能力可以在专业里混，做技术，我相信你能做的很出色很优秀，但在非专业人群里混，你就是人家脚底下的那块砖。”母亲说的很肯定，似乎她已经看到了我的未来。
“妈，要不，我跟你混吧，你罩着我，吃不了亏。”我看出了母亲今天的心情不错，也就放开胆量和她说话。
“还别说，你跟我混还真的可以，咱家三个孩子，还就你的性格最像我，像你外婆，能干，兰心蕙质，有商业眼光，但这些还远远不够，你还需要多摔打摔打，调整人际关系的相处模式，才能立足，像你现在这么傻乎乎的，自己开个小商店还勉强可以，给你一个少大点的，你就该哭了。”母亲没有过多的责备我，给我夹了一块回锅肉放碗里：“尝尝，提下意见，据说，你的回锅肉得到了你弟弟他们那帮狐朋狗友的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