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亚的不动心(6)

第5章 维多亚五

他们的婚姻一片平静,偶尔参杂着零星火药味,已胜过全国百分之七十的夫妻。 “敬衫,你帮帮我。帮我问问你老婆,认不认识加西亚。”电话里赵婧的声音听着略显着急。 “加西亚是谁?” “美国一位纪录片导演。我们看了他的自传之后想要翻译成中文版在国内发行,但是联系不上他。”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他和宋幸结婚的人越来越多,也许是崔敬衫自己传播出去的。 他竟没有纠正赵婧嘴里的对宋幸的称呼,崔敬衫很愉快地答应。 “行,我去问问。” 崔敬衫从房间出来,宋幸果然又在看她的纪录片,手里还捧着一个大碗,碗里是红彤彤的樱桃。 “你要看?” 崔敬衫摇摇头。 “你认识加西亚吗?” “Garcia•Addams?” 崔敬衫凭记忆点点头:“是个纪录片导演。” “认识,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朋友需要他的授权,想要把他的书翻译成中文在内地发售。” 宋幸起身来,将电脑打开。 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什么。 “我认识啊,我在法国当交换生的时候,我导师的朋友就是 Garcia,我还找他要了亲笔签名光碟。” 邮件发送完成,就等着回复。 然而崔敬衫只盯着她碗里鲜嫩的樱桃。 “你喜欢吃樱桃吗?” “你想吃?想吃自己拿。” 宋幸将碗推了过去。 “如果你喜欢吃樱桃,那我明天下班带一些,当做你帮我的报酬。” “不需要。”宋幸又盘腿坐在毯子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荧幕,抽空才回答他一句,“我这人喜欢钱。” 崔敬衫似是领悟,打开手机操作一番。 “叮咚!” 宋幸正看到关键点,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大叫了一声:“崔敬衫你有病啊!” 她随口说说,也没想到崔敬衫能转给她三千块。 “去买多些樱桃吃。”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别转给我,我不收。” 又钻回房间。 宋幸瞄了一眼手表,即将下班。 她将东西收拾进包里,打算到点就走。 来电显示闪动着一座“山”的图标。 是崔敬衫,她没备注他的全名。 “喂。” “现在有空吗?上次你帮了我朋友的忙,她想请你吃顿饭。” 想了想又补充道:“Garcia•Addams 也在。” 这是一个商业饭局,不是纯粹的请客,她可不想下班了还说那些客套话。 宋幸一口回绝:“谢谢。但是今天没时间。” “我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不请到你,赵婧不会放过我。” “好吧。”宋幸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那我收拾一下东西。” 无意间瞥了一眼窗外。男人站在车旁,穿着一件墨蓝色的衬衣,耳朵边还放着电话,有些眼熟,宋幸记得今天崔敬衫也穿的这件。 “你不要告诉我你在我公司楼下!” 男人向上望了一眼,宋幸就站在窗边,满脸惊慌的表情,在他眼里有几分可爱。 “是,所以你今晚有空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糟糕,宋幸的脑子也雾蒙蒙的,她依旧向下望,崔敬衫明明和樊盛一点都不像,却和记忆中的樊盛重叠在一起,只不过脸换成了他自己。 这对他不公平,他明明比樊盛优秀的多。 宋幸摸了把昏花的眼睛,快速背起包下楼。 “你等多久了?” “从五点二十四分开始。我算了算路况,今天下雨会堵车,提早一些过来你应该也下班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宋幸暗暗安慰着自己,多亏是这种冷漠的表情,才让她时时刻刻警醒,不会对他抱有什么虚幻的期待。 他也永远不会是樊盛。 崔敬衫从善如流接过她的包,推开房间门。 Garcia 原先还和边上的人低声交谈,见她来,褶皱的眼睛很快眯了起来,露出和善的笑容。 “bonjour!Cynthia!” 宋幸和他握了握手,两人简单用法语交谈了几句。 不知道聊到什么,Garcia 的眼神扫过崔敬衫,那时他正在给宋幸烫碗筷。 宋幸点了点头。 Garcia 笑得更开心了。 赵婧听不懂法语,低声问身边 Garcia 的翻译。 “他们在说什么?” “他问宋幸那位是不是她男朋友,宋幸说是丈夫,她已经结婚了。” 难怪能笑得那么开心,赵婧却觉得心里有些酸涩。 她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窗外,已经下雨了,雨水打在窗沿上,像是密集的鼓点,听得惹人烦。 等宋幸落座,崔敬衫已经替她烫好了碗筷。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为什么 Garcia 先生看了我一眼?” “他以为你和我们是同行,想把你也拉来拍纪录片。” 欺负他不懂法语,宋幸就乱说一通。 崔敬衫听出来她在唬人,也自得其乐,不拆穿她。 他只是不懂法语,又不是不懂肢体语言。 他们在一起磨合很久了,崔敬衫不会再像第一次回娘家那样弄不清她的喜好,他默默布菜,夹的都是她爱吃的。 宴席散后,Garcia 把她叫住,和宋幸说:“听说你大学毕业后有来法国读书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来。如果你现在还有这个打算,我有不错的好去处,到时候联系我。” 宋幸笑着点点头。 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两人拥抱过后,宋幸惆怅地目送 Garcia 离开。 崔敬衫拍了拍她的肩头,打断她的思绪。 “走了,回家。” 今天宋幸难得高兴,看崔敬衫都顺眼了许多。 “我记得今晚他们喝酒,你没跟着喝吧?” 崔敬衫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宋幸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一不小心点开一条语音:“真的啊?那你想好要出国吗?” 宋幸慌张地按着静音键,又沉默地打字。 “难得的机会,而且他说他可以给我写介绍信,不成问题。” “但是樊盛的事血淋淋摆在面前,我不太想出国了。” 崔敬衫紧握方向盘,目视着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猩红的车灯惹人心慌。 他向来不是路怒症,还是第一次为了堵车生闷气。他转头看了一眼后座的宋幸, 难得几天她这么高兴,以为她是见到了久不见的恩师,觉得感慨,原来还有这层打算。 所以他们走在最后,Garcia 用他听不懂的话,聊的是出国的事。 难得张芝芝和宋幸都出差,何泽打了电话过来。 “敬衫,我们在这聚会,你要不要来?” 崔敬衫刚下班,顺手脱下上衣,扔进洗衣机里。 他按住语音键。 “我刚下班,没精力。” “明天周末,再过几天你老婆就回来了,还不珍惜现在的单身时光?” 崔敬衫打开日历 app,数了数,还有一周。 不过连续加了好几天的班,也是时候好好休息。 他换了一身衣服,驱车赶向何泽的郊区别墅。 “你来了。” 何泽嘴里叼着烟,大喇喇地码牌,看样子没空招待他。 赵婧在女生堆里聊天,看见他来,伸手和他挥了挥。 崔敬衫点头致意。 他补上何泽身边的空位,往桌上摸牌垒着。 说起来他的麻将还是何泽教的,也许是教的时候留一手,崔敬衫从来没有赢过何泽,但是赢过别人还是绰绰有余。 “最近宋幸有没有和张芝芝说起留学的事?” “没呀,她们闺蜜说体己话从来没让我听见过。” “胡了。” 何泽点开收款码,把手机扔在桌上,吆喝着。 “愿赌服输,扫钱扫钱。” 玩过几局就没了兴致,崔敬衫下了局,躲去阳台。 “敬衫,你和宋幸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赵婧端着一杯酒,走到他身边去。 “我是听陈姨说的,我才知道。我就去了成州读了几年书,回来怎么觉得和你们都有代沟了?” “我和宋幸对外隐婚。但是双方爸妈不知道。” “你们…怎么认识的?”赵婧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世交,觉得还过得去就结婚了。” 崔敬衫敷衍地应答着,几乎是她问一句他答一句。不过赵婧心里很快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你之前不是天天吵着嚷着不结婚,要独身主义,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 崔敬衫沉默着没说话,摸了摸袖扣。 “没事,也快离了吧。” 宋幸提着拉杆箱进门,闻到的是一屋子的酒气。 她随手摁亮客厅的灯。 崔敬衫从沙发上醒来,发觉灯光刺眼,用胳膊遮着眼睛,含含糊糊带着怒气:“把灯关了!” “你还冲我发火是吧?”宋幸气不打一出来,是谁刚刚出差回家就差点被酒气熏得晕过去,还要被人无缘无故凶一顿。 她走过去,重重地打着他的背:“你给我起来,臭死了!” 想把他拽起来去洗澡。 无奈他实在太高太重,根本拖不动,索性放弃。 宋幸知道今天崔敬衫是和何泽在一起。何泽爱玩爱胡闹,但崔敬衫不是。他向来滴酒不沾,更不会喝成这副德行。 宋幸叉着腰反复在屋内踱步,听着电话里缓慢的嘟声,在心里暗示自己冷静。 但在听到何泽声音的时候,还是克制不住地诘问道:“何泽,你今晚给崔敬衫喝了多少酒?” 电话那头何泽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敬衫这人的德行,除非他自己喝,否则没人能灌的了他。” “那他今天…”宋幸回头瞟了崔敬衫一眼,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她凑了过去,想听清他说什么。 崔敬衫哽咽着,好像在说:“要我做的多好,还要我做的多好?” 也许是工作上受了气,毕竟她也就几天不在家。 可是往常,就算研究进展缓慢,崔敬衫每天留在研究所睡觉,也没见他有半句怨言,难道真的是憋惨了借着酒劲发出来了? 宋幸又摇摇头,否决这个猜测。 怎么可能,崔敬衫的工作理念就是:史学虐我千百遍,我待史学如初恋。 又或者,失恋了? 胡乱猜测也没用,眼下安顿好这个庞然大物才是重点。 “你起来,进房间睡。你这样躺着不行。” 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宋幸再去扶他就顺利了许多。 崔敬衫的脚虚虚地踩在地上。跟着她一前一后进了卧室。 又担心他喝多出事。 宋幸很快收拾了行李,把被褥都抱到他房间,在房内的沙发上将就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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