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下人穿得比大房还要体面,几个管事很是浮躁。”
“嗯,说明房家千还在的时候,偏向二房。”
冯康生怕错过立功机会,赶紧插嘴:“这一支子嗣上一直不顺,这二老爷不是老太太亲生的,是大老爷的从兄弟
横向亲属关系:自己,兄弟,堂兄弟,从兄弟,族兄弟。再多一层就出五服了。
。有传言说房繁也是过继,正是因为他,老太太才将二老爷一家从老宅接过来,养在府里二十余年。”
“噢……果然还是你消息灵通。我嫌林家晦气,他家这棺字和我的官字犯冲,那儿归你了。殷捕快,你瞧见了什么?”
“房盛房里有四个美人,一个五尺二寸,三个比我矮。对了,里屋还有一个躺着起不来的,说是胎漏
妊娠期间出血,先兆流产,躺着保胎。
,不敢动,也不好打扰,因此不知身高容貌。二房上上下下都生得不好,愁云惨淡,更是难看。”
冯康被那位指着鼻子骂过,乐得看笑话,又插一句:“二太太庄户出身,善妒彪悍。”
周青云斜睨,冷声道:“主簿可是瞧不起庄户人家?”
“不敢不敢。一时失言,还请大人恕罪。”
“你……下去吧,林家虽有些钱,但底子薄,人口不多。你走着去,走着回,来得及。”
林密将脚边备用的书袋递过去,有殷若提醒,车夫勒马。冯康委委屈屈下车,走路去干活。
马车很快到了百里街,殷若打发车夫回衙门找周师爷,自己钻进马车坐好,悄声问:“大人有什么发现?”
林密也往里头挪,安静等着。
“炼丹童子。”
殷若一听童子,追着问:“大人见到宝儿了?”
周青云摇头道:“那处院子不让进,墙壁比别处高,还厚,没见着。方才闻着烧丹炉的味,猛地想到了这个。”
他转向林密,耐心解释:“梅娘有个孩子,三灾八难的,耳朵有缺,失语,不知是先失聪还是别的缘故,兴许还有无智。六年前被人掳走,要挟梅娘留下,继续听命于方老娘。”
林密读的书多,又有见识,马上接道:“莫非是精怪童子?常见命格弱,缺魂少魄。”
周青云叹道:“我不信鬼神,宝儿命苦,全是人做出来的孽。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找出来。我在想,道家人发痴,会不会认定他这样的人洁净,特地用他来守炉鼎?我仔细想过,若只是缺个看管青楼的人,从自己人里边挑一个,远比用梅娘来得干脆。会不会本身图的不是她,而是宝儿?”
林密和殷若都沉默——无论如何,为了自己的事,强行让母子分离,都是天理不容的畜生行径。
周青云叹道:“案子堆成了山,谜团一个接一个,人手却不足。这冯康油滑藏奸,我却舍不得丢开。若有事,你们能保就保,别轻易丢掉他,到最后,说不得能派上大用。”
林密殷若齐声答:“明白。”
第40章
周师爷是个机灵的,出来时,顺道带上了几人的午饭:一大兜包子。
周青云亲自进了梁家,他们家老爷也是个痴迷神仙的,从不归家,只在铺子跟和顺宫之间来回。白日挣足了银钱,就能体体面面追随三清。家里还有一屋子人要养,清早又赶下山,到铺子里做买卖。人间天上,每日穿梭。
家里的事,全由大管事掌管,待人接物却有些局促。周青云牵住他,方便周松走动打探。
重回车上,周松果然有话要说:“他家只做些寻常料子,本地大户穿衣打扮都是往省里去,一车一车往回拉。梁记说是绸缎铺,实则十匹只有一匹绸,还是粗绸居多。家里这些人,外边看着光鲜,里边都是棉麻梭布。”
“那你说,从他家,能借到多少粮?”
“不倒过来问我们要就不错了。大人,要那么多粮食做什么?库里那些,够吃大半年了,不是说房家还要送吗?”
直接拿金银才好,银票最佳。
“接下来要用,就这点粮,还早呢。没油水,没劲,后边这个许家,你们去吧。我去看看铜狮子,这个要紧,不容有失。”
林密轻笑,殷若也笑。
周青云一脸正经道:“铜狮县,自然是铜狮最要紧。这是一对明珠,只有它还值点钱,要是没了它们,那完了,此地再无光华,成瞎子县了。”
周松毫不留情大笑,周青云绷了一瞬,也跟着笑,嘴里还在念叨这明珠卖价。
殷捕快护卫他去看心肝肉,两人提早下车,匆匆往鼓楼那边去。
周青云仍旧是围着它们绕一圈,再抬头往上看。
殷若跟着他绕,也抬头看,指着上边的城楼说:“那上边的梁,比别处的粗很多,搬这狮子的时候,能在这吊着绳子借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