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叫人盯紧了西槐院,人家没那个意思,叫她们别去出这个丑。”
“爷,依小的看,那厮分明起了心思,只是顾忌……”
“蠢货,下去!”
开明退下,留下的小厮照房盛吩咐,把他抬到了亭子里。
张璠玙从临水轩款款而出,行到他前方,倚着美人靠坐下,笑盈盈道:“何以愁眉不展?”
房盛垂着眼,淡淡地说:“你不想做罗夫人,这事好说。要多少银子才能保你太平,你只管说,我替你去办。”
张璠玙咯咯笑,手腕一翻,将罗帕甩向手背,朱唇微启,吹气将它扬起来。
房盛从前在这样的天真烂漫上栽过跟头,十年过去,早已认清,冷声道:“他看不上你,你不要自作多情。这么多年过去,你的野心,也该收回来了。”
张璠玙回头,嘴角一扬,轻笑道:“碧玉
十六岁
娇羞可怜
惹人怜爱
,桃李
20岁
清香宜人,花信
24
艳丽正当时,我过了最好的年华,奔着半老徐娘
她26,古代妇女奔三就觉得自己要老了
而去,不敢再奢望。表哥且疼疼我,罗家容不下,我无处可去,只能借住在这。娘去得早,我成了房家不要紧的亲戚,怎么敢违抗老祖宗的意思?我应付应付,好交了这差。你是好人,权当没看见,成不成?”
房盛抬头看房顶,突然对着那惊鸟铃发怒:“三面是水,安的什么铃?偌大个房家,竟容不下一只雀儿落脚!拆了,拆了!”
张璠玙扬眉笑笑,扶着婆子起身,快步离开。
殷若从院墙上跳下,对上一众错愕的房家人,大大方方说:“我替你们看过了,只是两人为个小物件拌几句嘴,不要紧。”
李管事咳了又咳,冯主簿赶忙打圆场:“大人,天也不早了,该回去了!若有遗漏,过后叫他们自个上衙门来补。”
“嗯,你说的有理。”
林密收拾好了东西,将砚台和笔也洗好了,单放在一只小袋里,起身等着。
“走走走。”周青云招呼李管事,“带路。”
马喂好了,还在巷子里等着,出来就能赶路。
冯康有心想问两句,才起个头,周青云就打哈欠。
他只好转头问林密:“林秀才,统共记了多少个?”
“一百零九人,女子六十七,男子四十二。”
周青云眯着眼接一句:“外头的话,果然信不得,这才一百多,吹成了五六百。他家太臭了,憋得我喘不来气,好在不算吃亏,又捞一仓粮。嘿嘿,回去赶紧把人召集了,快快打扫,迎接新粮。”
他说得快,听起来像是迎新娘,殷若在外边笑。
林密有些担忧,问:“这不好吧?既然是借,迟早要还。”
“以后事,以后再说。有了这些,今冬明春,不怕饿肚子。熬过去了,等税收下来,想法子克扣一些,这账就填平了。数不够也不怕,到了冬天再借。他们家有的是钱,保管抹不开脸催讨。”
林密一脸惊诧,冯康见知县老爷这趟只为图财,安心了,笑呵呵道:“大人说的有理,房家有那么多产业,根基在这里,就是不还,他也不敢得罪我们。只是……大人,您跟这房公子说那命案过几日就能结,如今两眼一抹黑,洗脱的放了,有嫌疑的跑了,拿什么给交代呀?”
“找不到人不要紧,过两日就发告示。她要是无辜,自然要出来辩白,不肯出来,就是心虚,这案子不就结了?抓人不是我的事,几时逮着了就斩。要是房家上心,还叫他们悬赏去,有了金银,机缘就来得快。”
这么草率?万一人家是被抓起来了,出不来呢。
冯康垂头望着腆出的肚子,不知该喜还是忧。
这会轮到林密来劝他:“婉华楼人去屋空,我进去看过,那楼梯背面有钉孔。凶手杀了人,用钉子钉住衣物,让尸首贴着楼梯藏在那里,好叫起夜的人轻易看不着。那下边两间房里收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轻易不开锁,没人往那边去,因此到了后边挂不住掉下来才被发现。夜里将人哄来杀害,还能叫别人不知道,只能是楼里那些人,怕是用了些安神的香,因此余者全不知情。既不为财,那只有仇杀。房家千为人傲气,从不搭理底下那些人,和他有牵扯的,只有梅娘和方老娘。梅娘的手被人打断过,发不得大力,勒不死也扛不起,这疑凶就只剩了那一个。方老娘兴许练过武,又或是有帮手,总之,她若不是主谋,犯不着陷害殷捕快。大人断案如神,丝毫不差。”
周青云“嘿嘿”,不再靠着车壁,坐直了,认认真真问:“方才在房家,你看见了什么,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