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王府中,陈大眉跪在陆王赵偲面前,“王爷,莫要丢下妾身。”陆王妃扭过头对陈细眉说,“快把你姐姐扶起来。”赵偲倒是神色平静,“眼下连皇帝都要去金国大营,我和越王又怎能逃脱?”赵檀香换上男装,“我送爹爹去。”赵有忠躺在病床上,黄玉娥抱着初生婴儿站在内院泪如雨下。陆王嘱咐家人不可把黄玉娥留在陆王府中生下孩子的事情说出去,眼下金国大军层层包围,皇室宗亲可能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赵檀香驾着马车,送陆王到城门口。明晃晃的黄色华盖驶来,百姓们自发送别皇帝赵恒,哭声此起彼伏,赵恒见状出言安慰,“朕很快就会回来。”安王赵楷自愿加入队伍,此外还有蔡文等十一位大臣随行。
赵檀香下了马车,宫中侍卫上车继续送陆王前行,赵檀香发现侍卫竟然是大哥赵有仪,赵檀香一愣,脱口而出,“大哥。”陆王赵偲双手颤抖,握住赵有仪的手,“为何是你!”赵有仪低下头,“儿不放心父王前去。”赵偲摇摇头,“你好生糊涂啊!有忠卧床不起,有德下落不明,你倒好,放下家中孤儿寡母。这叫为父怎么放心得下?”然而前往金国军营的队伍已走出城门,开弓没有回头箭,陆王赵偲看向赵檀香,“你本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现在父王不在,兄长不在,你姐姐性情冷僻,父王把一家人托付给你,最好尽快把你嫂嫂母子送到乡下,至于家中女眷可以到附近的尼姑庵中避难,头上青丝不可留,眼下性命攸关。”陆王赵偲脱下腰间的玉佩,“你拿着这个给你母妃,传达我的指令。”
赵檀香站在风雪中,目送明黄色的华盖消失不见。接下来又过了三天,明晃晃的皇帝玉辇倒是回来了,皇帝赵恒等人留在了金国军营,只放回了一名赵国大臣传达旨意,“若是要皇帝赵恒平安无事回来,务必要筹集金银。”
当天夜里,陆王府中迎来了童溪,他从皇帝赵恒走过的密道出宫,乔装打扮来到陆王府找赵檀香。府中的马夫不敢开门,跑到内院通报是童大人,赵檀香一听急忙迎了出来。
童溪见到赵檀香如实以告,“恭王妃苏芬芳在宫里养伤,眼下金国逼得紧,要求交出恭王妃子。只怕顶不住压力,接下来要把苏芬芳送往金国大营。”
赵檀香一听,“苏姐姐是苏家军的头领,这要是送去做了人质,等于是拿捏住了苏家军。”
童溪暗叹一声,“连陛下都在金国军营,据说陛下被单独关了起来,没有被褥也没有食物,完颜列存心把他和其他人隔开,逼迫陛下下诏送赵国公主和亲。”
“是哪位公主?“赵檀香想起赵赛月曾许配给金国皇帝完颜洪。
“奇就奇在这里。”童溪顿了顿,“一开始只是说和亲,后来明确要求怡福公主赵金珠嫁给完颜列。”
赵檀香拍案而起,“金人简直恬不知耻,金珠姐姐早就嫁给蔡文,求娶的偏偏是她。”
童溪将身上背的包裹卸下,“里面是郡王临走前托付给我的金银。接下来朝廷官员势必要搜刮金银去换取皇上归来。陆王不在,皇城人人皆知太上皇对两位王爷的疼爱,只怕陆王府、越王府也会成为重要的搜刮地点。”
赵檀香一看包裹中金银珠宝价值不菲,“我大哥哪里有那么多私房钱?郡王府早被洗劫一空。”
童溪迟疑片刻,“郡王的确把随身携带的银两悉数留在这里,里面还有我多年收到的赏赐,俸禄,眼下银票不抵用,你还有一大家子要过。我一个阉人,无妻无子要这些身外物有何作用?郡主就不要推脱了。”
赵檀香收下童溪的包裹,“我就不和童大人见外了。父王临走时把一大家子人留给我照应。只是童大人的恩,赵檀香没齿难忘。”
赵檀香把陆王妃、陈大眉、陈细眉、赵添香送到附近的尼姑庵,陆王妃、陈细眉剃光了头发,陈大眉坚持不剃度,哭哭啼啼地说,“王爷还会回来啊。”赵添香冷言冷语,“你嫁给苏俊还不够,还要让我出家才罢休。”赵檀香只得作罢,好在尼姑庵多年来收到陈细眉的资助,二话不说收留了陆王府邸一众女眷。赵有忠娶的妻妾在陆王府里跪了一地不肯去尼姑庵,妻子唐春花多年未有身孕,于是纳了两门妾室小怜,惜惜。唐春花说要留下来服侍赵有忠,小怜、惜惜则说府里还需要使唤丫头,她们做不成姨娘再回去做丫头也成,赵檀香也不好把她们全部剃成光头尼姑,小小的尼姑庵住满了陆王府邸的女人,赵有忠要是一看妻妾都入了空门,怕又是要病一场。
赵檀香不知要把郡王妃黄玉娥送去何处,喂养赵悦的乳母倒是出了主意,她把黄玉娥母子带回自己家,赵悦当成她的孩子,黄玉娥年轻美貌就说是她娘家的妹妹前来投奔。黄玉娥换上乳母入王府前的衣裳,带着赵悦,跟着乳母坐马车离开。赵檀香往黄玉娥身上塞了一个包裹,里面是童溪给的大半细软。黄玉娥依依不舍拉住赵檀香,“妹妹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