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兄,好久不见。”完颜洪语气温和。
蔡文作揖,“赵国使者蔡文拜见大金皇帝陛下,恭贺大金皇帝陛下继位。”
蔡文抵达燕京已是深冬,苏俊披上赵檀香做的披风,披风上的上的字依旧歪歪斜斜,苏俊轻轻吻着针脚,想着赵檀香在灯下缝衣的情景,不禁露出笑容。燕京城下白雪皑皑,寒气逼人,来自南方的蔡文生了场病,病刚好不敢停留,继续往北走。
随着北方的深入,蔡文发现金人、赵人、辽人之间开始用汉语沟通,语言突破了壁垒。完颜洪命人设立了专门款待赵国来使的帐篷,供蔡文一行歇脚。蔡文看着帐篷里锅中煮的羊血羊心,一派血腥气息,瞬间没了胃口。
在燕京见到苏俊,蔡文觉得苏俊比上次见面显得消瘦了几分,燕京十六州在苏俊的执掌下恢复了基本秩序,不过依旧是缺衣少食的苦寒之地。苏俊表明金国皇帝完颜洪南下伐赵只是时间问题,苏家军的密探多次窥探到金国皇帝正在养精蓄锐为战役做准备,前线的书信送到后方往往要数月之久,金人伐赵之心早已显露,可见完颜洪的野心远远不止灭辽,苏俊奉劝蔡文不要对和谈外交抱有任何的幻想。
见面时,苏俊向蔡文积极推举身旁的文官宋智民,“宋先生博览群书心怀苍生,出身平民,埋没在燕京,没有机会参与科举,做我的一个小小文书官实在是可惜了。”
蔡文问,“宋先生可同我一起去金国上京,作为使者团的副使。随后我好把宋先生带进皇城面圣,眼下朝廷正需要这样了解边疆实际情况的官员,而不是那些连皇城都没有出过的迂腐老头。”
苏俊听后,“老头?我怀疑你在说。”
蔡文拉住苏俊的手,“家父老了,又瞎了,瞎老头。”
“好大的胆子。”苏俊做出姿态,“来人。”
宋智民看着苏俊,“有何吩咐?”
“没有吩咐,”蔡文拉住苏俊,“怎样算我也是你的姐夫了。蔡丞相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苏俊在夜里拿起赵檀香缝制的靴子试穿,靴子底部似有凸起的硬物,苏俊拿起刀小心地把针线挖开,一只东珠,苏俊觉得莫名眼熟,想起来是赵檀香把她戴在头顶的牡丹花上的东珠挖了下来放进靴底。苏俊把玩着东珠,皇后的金钗,太后的牡丹玉钗,赵檀香断然是不敢动的,自己送给赵檀香的礼物赵檀香也不好送还,只有这枚东珠是赵檀香身上最值钱的物品。
苏俊觉得另一只靴子底部似乎沉甸甸的,他拿着刀挑线,里面是一块金砖,苏俊拿在手里掂量分量,赵檀香怕是把自己以往的首饰拿去置换了一块金砖。
苏俊明白赵檀香和当年的文安郡主一样,把自己的私房首饰拿来补贴军用,苏俊把东珠金砖换成了马匹冬衣,靴子底部走了针线,苏俊只好问宋智民,“你家娘子可会女红?”“会的。寻常妇人哪有不会?”宋智民答。苏俊把靴子交给宋智民,“我把我家夫人做的靴子弄破了,麻烦请宋先生的娘子帮我缝好。”宋智民接过靴子,揣入怀中。
蔡文走到金国上京,一派繁荣昌盛的气象,金国的皇宫极尽奢华,连见多识广的蔡文都在心里暗暗赞叹,完颜洪坐在黄金打造的宝座上,设宴款待赵国使者团。蔡文坐在位置上,看着面前的金杯象牙筷,感慨金国皇宫连设宴的餐具都如此奢靡。
金国宫廷里的舞者翩翩起舞,蔡文看得心不在焉,一路歌舞升平的画面,从赵国使者团的帐篷跳到了皇宫。完颜洪命人拿出一幅画像,送到蔡文面前,蔡文打开一看,心中一惊,“这是?”
“这是赵国上次送来的画卷,这名女子是要与我和亲的赵国贵女。”完颜洪喝着酒,“我想是时候了,赵金联盟,再加上和亲。”
蔡文心乱如麻,之前送来的画卷上画的分明是赵赛月,而面前的画卷上却是赵檀香。显然赵国皇城里有大金的密探,才能画下赵檀香现在的容貌,画得是分离不差。要不是临行前赵檀香刚刚来到蔡文府上送衣物,蔡文还不能发现赵檀香的面容变得像画卷上这般明艳动人。
蔡文起身,“之前和亲是我的提议,赵国送来的画卷上是赵国公主赵赛月,这画卷上却是陆王府邸的郡主赵檀香。”
“你的意思是我弄错了?”完颜洪放下酒杯,盯着蔡文。
蔡文只好压制住内心的愤慨,沉稳回答,“赵檀香已是苏将军的夫人,赵赛月倒是尚未婚配,况且能嫁给大金皇帝的应该是赵国的公主,郡主尚且不够资格和亲。”
蔡文身侧的宋智民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听见赵檀香立刻明白完颜洪是在故意制造出麻烦,赵国的画卷断然不会送错,赵檀香就是苏俊将军未过门的娘子,完颜洪需要一个借口发难赵国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