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多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想快些完成这里的事情,不辜负叶护的嘱托,于是规规矩矩地向阿史那卡尔波行了一个礼,转身走向后面的厢房,因为刚才与阿史那卡尔波交谈时,他听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动静。
一推开厢房的门板,霍尔多登时勃然大怒。
麻里衮正骑在高阳的身上,兴奋地撕扯着对方的衣衫,白色鹅毛四处散飞。
在那间破败宅院时,麻里衮就已经欲火焚身,刚才来到货栈一直强忍着,原本压下了邪火,但是扛着高阳进来这间厢房途中,柔香满怀,再也克制不住,完全忘记了阿史那卡尔波的吩咐,只想狠狠发泄一通。
高阳拼命地扭动身躯,哭着喊着,却怎么也阻挡不了对方粗鲁的猥亵,泪眼婆娑地在心中乞求张牧川快些赶来救援。
霍尔多奋力把麻里衮从高阳身上拽了起来,狠狠地甩了对方一个耳光。
麻里衮愤怒地嗷叫一声,咬牙道,“霍尔多!你干什么!”
霍尔多指了指满地的鹅毛,冷冷道,“麻里衮,你被欲望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现实的危险……这女人身上莫名钻出这些白毛,我们这一路却没发现,如若她在途中偷偷撒下些许,那么这里便已经不再安全,必须要马上撤离!”
麻里衮烦躁地拍了拍自己满是裂纹的脸颊,沉声道,“不可能的,你想的太多了……”
话音还没落下,厢房外忽地传来一阵咄咄的声音,那是唐人特制羽箭扎在木板上的响动!
第二十九章
唐人大军的进攻总是那么单调枯燥,先是一轮箭雨,然后破开大门,再接着一轮箭雨,紧接着是骑兵冲开敌人的阵型,分割成一块块,最后是步卒围杀。
他们不会像草原勇士那样呐喊着展示自己强大的武力,也没有什么花哨的技巧,骑马就是骑马,挥刀就是挥刀,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如果是一对一,草原上的狼可以战胜任何一个唐人士兵,但是如果是上百人的战场厮杀,唐人军队永远是胜利的那一方。
这很奇怪,可很多人都觉得这是应该的,包括骄傲的突厥贵族阿塔别克和英勇的草原狼卫。
当第一轮羽箭落下时,阿塔别克还以为是什么胆大包天的匪盗,叫嚷着让货栈的狼卫都出来战斗,必须要给对方一个沉痛的教训。
可货栈大门轰然破碎那一刻,他登时傻眼了。
一队身披铁甲的骑兵像长矛般刺了进来。
他刚刚组织起来的僰童护卫连一个呼吸都没有撑下来,顷刻间如路边的野草一样倒伏下去。
从四处赶来的狼卫也没能迅速会合,只能各自为战。
下一刻,大批握着横刀的士兵涌进货栈,分成数十个小分队,将那些狼卫团团围住,然后挥刀。
整个过程连一句废话都没有,阿史那卡尔波就看见草原最勇猛的狼被绞杀殆尽。
这不是战斗,是屠杀!
直到这一刻,阿史那卡尔波才明白为什么当初突利可汗要主动与唐人皇帝交好,完全不可能打得过的情况下,保存己身的确是最聪明的做法,可惜突利可汗死在了并州,否则也不会让叶护和新近选出的可汗这般胡来。
最后一名狼卫被砍倒的瞬间,阿史那卡尔波颤抖着跪了下去,他趴伏在地上,偷偷地瞄向门口,等待着那位统领这支凶猛军队的都督走进货栈。
然而,最先雄赳赳跨进来的是一只大白鹅。
这大鹅白羽胜雪,但屁股上却是秃了一些,它一进来,先是引颈高歌几声,而后扑棱棱地奔向厢房。
紧随其后的缅伯高见状吓了一跳,急忙快步追上去,将其抱在怀中,嘀咕着,“您是什么身份,不必总冲在前头,这里有小兵卒,犯不着让您身先士卒!”
大白鹅叫了两声,随后低下了昂然的脑袋,倒不是它听懂了缅伯高的话,只是对方手掌中摊着一小撮谷料。
没有鹅可以不为生活低头,祥瑞也不能例外。
同样为生活所迫的张牧川便在这一刻挎着横刀踏入了货栈,他瞥了一眼阿史那卡尔波,又看了看还在院中昏睡的党敬元,皱了皱眉,轻声对缅伯高问道,“辛苦大人帮忙,现在您可以返回馆驿休息了……”
缅伯高还有几分醉意,摆摆手道,“不急不急,我难得见到如此壮观的景象,再凑会儿热闹,回头也好跟人吹嘘一番。”
张牧川指了指缅伯高怀中的大鹅,劝道,“此地血腥,祥瑞待久了不好,而且接下来解救阳子兄弟会很麻烦,万一中间发生什么变故,不小心伤了祥瑞,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缅伯高打了个酒嗝,斜眼看了看张牧川,压低声音道,“你要这么说,我就理解了……如此危局,正是你表现的好时机,到时候阳子兄弟一感动,你俩就……嘿嘿!都说你们唐人中很多男子有那种癖好,以前我还不相信,现在眼见为实,不得不叹服啊!其实我早就看出你和阳子兄弟之间有点什么了,但我曾明言使团队伍内部不得相恋,这才一直没揭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