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恨别人抽烟了!自己毁身体就罢了,还用二手烟影响别人,愚蠢又恶毒!”青辰一贯愤慨地说。
明安反而神色轻松起来,点头称道:“嗯,没错啊。”
“我跟你讲——”青辰把与他之间的一撂“柏林墙”一把拨开,很认真地对他说教:“你可真不能抽烟。在我们父辈那代,有送领导烟酒茶糖的陋习,烟草也算奢侈品,吸烟还算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但我们这代,吸烟的都是学渣加无人管束的不良少年,绝对是身份地位低劣的标签。难道你希望某一天,你点燃一支烟,就等于是告诉整个屋子或整条街的人,你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
经她这样一说,明安的心情反而大好起来,神采飞扬地笑着称赞她说:“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见地。”
“切——”青辰刚想反唇相讥,却忽然发现他的衣领破损了,于是敏锐地询问他:“你是不是刚刚遭遇校园暴力了?”
明安很不喜欢她这神经质的样子,毫不领情地把她的“柏林墙”推好,重新挡在了他俩中间,一句“并没有”,便把她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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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入秋的风刮起来,风卷残云,毫无诗情画意。周末的午后,北风把天空吹得蓝盈盈的,凛冽中竟透着一股清甜。
万俟明安从书店回来,怀抱着一撂新买的参考书进了小区。在中央花园的交叉路口处,他看到了一个女孩蹲在长椅旁边,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她穿着乳白色的羊羔绒外套,耀眼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宛若一团快要融化了的雪球。
她偶尔会把深深埋在膝头的脸缓缓抬起来,向西边的路口望一望,但疾风一阵阵袭来,她瑟缩得更紧了。
——是岳青辰。她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明安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候一下,脚尖向着她的方向挪了几步,又踌躇地转向了回家的方向。但当真走到家门口,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在他的头脑里挥之不去。不多想了,平生第一次在与人相处时如此果敢,他径直走到了她身旁。
“你怎么了?这么大风,在这蹲着干嘛?”他用漠不关心的口气,说着关心的话。
她如之前一样,病恹恹地抬起头,看了看来人,见是他,又无力地把脸埋回了膝头,“我忘带钥匙了,我爸一般会去住那边的朋友家打牌,我怕他不回家直接过去跟我走岔了,就在交叉路口这等他。”
“那,你是生病了吗?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他见她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她硬撑着再次抬起头,盯着他思忖了几秒,而后弱弱地说:“你知道月经吗?”
——他有点后悔跑过来帮她了。
此刻的他局促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抛下她一走了之。他只好窘迫地说:“要不,你先去我家等吧,从我家客厅也能看到这边的情况。外面风实在太大了。我爸妈在外地出差,没在家。”
“我可以吗?”她楚楚可怜地问。
“嗯。”他木讷地点点头。
青辰扶着长椅冰凉的横木,硬撑着站起来。但因为蹲太久了,猛地起身有点低血糖,眼前蓦地一黑,还好被他敏捷地用双臂架住了。她痛苦地挪着脚步前行,他就这样慢慢地馋着她走。
虽然他俩已经做了同桌这么久,但此刻这样一对一有意识的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他们极力避免目光接触,年少的他们天真地以为,看不到、便记不住。
进了万俟家,青辰还是像刚刚一样,蜷在沙发旁的地毯上,因为只有这个姿势能让她缓解一点疼痛。
明安傻乎乎地站在一旁,见她这么难受,想着该为她做点什么。他放下那撂书,打开空调,调高了暖风,然后钻进厨房里,用小青柠和蜂蜜制作了一杯热茶。他把通透的摇铃杯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难为情地对她说:
“我妈这种时候……我给她泡过这种茶,好像比较管用的样子。有点烫,但也可以喝。”
她小心地接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青辰把茶盏捧在掌心,轻啜了一口甘甜的茶,热烘烘的温度瞬间传导到了全身,她的眉梢立刻染上了惊喜的神色。
“万寺,你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很天才啊!这也太好喝了吧!你真是我的充电宝,我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好了一大半了。”她开心地喝了起来,很想大口喝,又有点舍不得那么快喝完。
听她这样说,明安的心里也感觉暖洋洋的。
“你爸妈经常不在家吗?”她随意扫视了一下这栋空荡荡的大房子,与他攀谈起来。
“嗯,应该说是大部分时间吧。”明安搓着掌心,略显局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