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庞贝城(125)

青辰低头看到脚边的拖鞋,还是原来她最爱的那款朋克风的洞洞鞋,没想到他居然一直为她留着。她走进了他的客厅,与原来在中关村的出租房竟复刻般相似。她走到浴室洗手,梳妆台上仍摆着她两年多前离开时用到一半的护肤品,她看了看瓶底,早已过了保质期。

梳妆台上还有她曾经用过的牙刷和梳子,刷头明显被他换了新的,梳子上却还缠绕着她曾经的几丝长发。这一切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在这幢她从未出现过的房子里,她却像从未离开过。此去茫茫几度秋,只有思念能让爱情不眠不休吧。

青辰在明安的卧室里看到了那架望远镜,她发现望远镜探指的方向,正是对面楼层她家的窗子,而且镜架上还挂着一个亮着红灯的黑色小盒子,像是个摄录的仪器。

“喂,万俟明安,你偷拍我啊!”青辰跑到厨房找他兴师问罪。

明安却云淡风轻地说:“没有啊,我只是自己搞了个设备,你只要回到那幢房子里,它立刻会向我报警,然后我就可以通过望远镜看到你。发明两年了,昨晚终于亲测有效了,但我不是已经把望远镜的镜头盖上了吗?多余的我可什么都没看。”

“可是——”青辰还有点气不过。

明安却把刚炒好的青菜推到她面前说:“端到桌子上去吧,准备开饭了。”

青辰瘪着嘴巴接过了盘子,坐到了桌旁。

明安端着盛好的两碗面条,也坐了过来:“来尝尝我做的长寿面吧,你那年煮的,真的不熟。”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朗润的脸上映着过于明显的深情。

他们才吃了几口,明安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过生日嘛,还有个重要的仪式。”

他从冰箱里取出一个巧克力慕斯蛋糕,还是高中时她最爱的那个牌子。

他象征性地点燃了一支蜡烛,双手合十许了个愿,然后把蜡烛吹灭。

“你不是不喜欢许愿吗?”青辰问他。

“我现在不是有了必须求神力相助才能实现的愿望嘛,靠我自己是不行了。但我许的愿望很友善的,本来想许个‘和你重新开始’的愿望,但怕没征得你同意、违背你的意志,就改成了‘每天能见到你’就好。你说——这个愿望我能实现吗?”

明安静静地凝视着她,他的瞳孔里,似乎还燃着刚刚没有熄灭的烛火。

青辰低垂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条,她似乎在幼稚地做个嘴巴塞满了食物而无法回答他的样子。明安也只好当自己没问过问题,陪他默默地吃着。

这顿生日餐吃得无比安静,像他这两年每次独自过时一样安静。

青辰吃完了,用纸巾拭了拭唇角后,起身要走。

“谢谢你的晚餐,祝你生日快乐。我走了。”

“青辰——”明安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然后站起身把她拥入怀中,“再多陪我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青辰却抗拒地推开了他,烦躁地吼他:“万俟明安,你就在你们公司找个跟你一样背景的女孩谈恋爱,好好地结婚生子,每天回家能有人等你,而不是你总是傻傻地等别人,这样不行吗?!”

“如果我要过这样无聊的生活,也想和你一起过,毕竟你还挺有趣的。”明安淡淡地苦笑着说。

“爱情是很容易产生的,难的是婚姻。我们试过在一起了,最后也终究败给了利益、牺牲、心态失衡,我不想再来一遍了。让我们彼此给对方保留一点美好吧,至少我们纯粹地相爱过,足够了。这次回国,我本来不想回到北京的,我想把这个地方和你从我的地图上一并抹去,但……。”青辰语塞,眼泪滑落到下颔,泪滴颤抖地悬着。

“但是你发现,在这座城市里有关于我的记忆,你根本抹不掉,伪装得再若无其事,也只是把它们埋住而已。”明安一针见血。

“可我只想让你幸福一点。我不想让你之前替你妈妈提心吊胆,以后要为我战战兢兢;我也不想让你的人生都耗费在等待中;更不想我如果真的出事了,让你再忍受一遍炼狱般的痛苦!”青辰的身体抵在冰冷的墙上,泣不成声。

明安悲戚地说:“岳青辰,你总是这么喜欢自作主张:当初你在高考时自作主张,害得我们一下分开了七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又自作主张地为我牺牲,我们到最后只能分手;现在,你还要自作主张地安排我的人生——你真是太可恶了。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要保持对这个世界的敏感,那你完全体会不到我的感受吗?我爱你呀!空耗也好、白白地等也好、担心也好、难过也好,这些情绪都没办法消减我对你的爱啊!我们认识这十几年,还不能相互了解吗?我们的情感在彼此眼里都已经是透明的了不是吗?你在非洲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还感悟不到要活在当下吗?别再说什么为了我幸福一类的屁话,没你我就感觉不到幸福!我没有非得满世界地跑去经历枪林弹雨,但我还是比你有勇气,我敢大声说,我万俟明安就只想跟你岳青辰在一起!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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