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远神色平静的沉思了片刻,问:“以现在的出货量,你一天需要多少鲜酸枣叶?”
潭雨翠一愣,快速在脑子里算了一遍才回答。
“炒好的茶叶,昨天寄出去30斤。一斤鲜叶子差不多出2两茶,按这个算下来一天最起码需要150斤鲜酸枣叶!”
郑志远又问:“酸枣叶没那么容易采吧?”
“上山摘的话,一个人一天最多也就是摘5斤。现在叶子还很稀,只在向阳的山脚下比较多,所以应该不会超过5斤。”
“要不这样,”郑志远的神情明显比方才轻松许多,“我给你提个小建议,干脆按人头收酸枣芽,综合目前的出货量以及山上的资源,每人只收购5斤,多了不要。”
“我们一早就讲下了,过夜的也不要。村里的常住人口只有200多,其中有一多半是老人,再除去不愿意干这个活的…”,潭雨翠是指和刘传刚家走的近的社员们。
郑志远点点头:“这样算下来,差不多。这个事儿光在大喇叭里喊不行…”。
“我知道,”潭雨翠接过话:“我会在微信群里说明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抽晚饭后的时间给愿意采酸枣叶的社员开个会,说说保护酸枣树的重要性”。
郑志远听完以后也表示赞同,起身用电壶去烧开水,又去柜子里找东西。
“你是不是没吃饭?”
潭雨翠正编辑微信信息呢,郑志远拿了一桶方便面过来,拆开外面的塑料膜,撕开盖子取出小叉子,开始往里面倒调料包。
潭雨翠张着嘴抬起脸,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
郑志远只笑笑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脆脆肠和真空包装的卤蛋,都给她加到方便面里。刚弄好,水就开了,他转身去拿壶。
“你也没吃饭?”潭雨翠再次好奇的问。
郑志远拿着壶回到桌边,嘴角带着笑意:“我吃过了。”
潭雨翠上下打量他一眼,说了句:“那你还真是能掐会算,至少得是个半仙”。
“那倒没有,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我只是耳朵比较好使,刚才你肚子叫的那么响,我还好奇呢,这么冷的天办公室里怎么会钻进来蛤蟆…”。
他的话没说完,潭雨翠就没好气儿的剜了他一眼,可惜肚子不争气,肠和卤蛋的香味钻进鼻子以后,咕噜噜叫的更欢了。
郑志远抿着嘴笑,一边笑一边往面桶里倒开水,板板正正给她盖好以后推过去,温声嘱咐:“小心烫”。
潭雨翠受够了他这副想笑又强憋着的样,一个大男人老是这么含蓄,显得她像个女土匪头子,她朗声道:“想笑就笑出来?憋着干嘛?能痛快点…”。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郑志远就背对着她哈哈的笑出了声。
“笑成这样,像个傻子!你笑点有多低?”潭雨翠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郑志远满脸笑意的转过身,指指方便面:“工作餐按规定只有这个,你先垫垫肚子。咱先商量一下措辞,我带你去广播室”。
从村委会出来,潭雨翠轻松不少,收酸枣叶的事儿从广播上详细讲了一遍,微信群里也发了。有不少社员当即在群里保证不会再上山割酸枣树。
不过冷静下来以后,潭雨翠隐隐的感觉,大家突然上山割酸枣树,像是有人在背后出主意指使,不然不能跟商量好了似的,今天上午突然都开车上山。
八成又是刘传刚!这种人做坏事从不自己露头,防不胜防。
她顺道又去了趟村后边的红白理事堂,这两天新收来的酸枣叶都晒在院子里,刚推开门就看见黄金凤正拿着木头耙子翻酸枣叶呢,脚上还套了塑料袋。
“妈,你怎么过来了,脚上穿的啥?”潭雨翠笑问。
黄金凤直起腰看了她一眼,指指满地晒软了的酸枣叶:“你奶奶让我来看看咋样了,能炒的话就赶紧拿过去炒,时间不等人!”她说完抬抬脚,“绑的干净的塑料袋,电视上不是有个词叫鞋套?咱没有,用塑料袋代替也一样。毕竟是进嘴的东西,咱得讲究卫生!”
“行!回头我买点鞋套,咱装备不能落后!”
潭雨翠和妈妈一起,把晾晒好的酸枣芽装进袋子拉回奶奶家,点上另外一口大锅,正式开始炒今年的酸枣芽茶。
吃过晚饭,包裹装车以后,潭雨翠来到村委会大院儿。
中午在大喇叭里说完不能割酸枣树的事儿以后,顺道也说了晚上开会的事儿。进大院之前她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开会。
推开办公室的门,她心里宽敞不少,来了有六七个人,正围坐在一块跟郑志远说话呢。
“翠翠来了?我们正商量呢,既然酸枣树这么中用,咱们得自觉的保护起来。我们跟郑书记商量了,打算成立个护林队呢!”邻居大叔两只眼睛雪亮,兴奋的招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