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徐钧安拽住她的手。
“你以为他没看见我们?”泰宁低头,甩开他的手。
徐钧安赶紧跟上,十指交扣,“既然是夫妻就要一起面对。”
他们走到陈宜和李存安身边,正听寨里人嫌弃李存安,“陈宜安达,你就原谅他吧!跟苍蝇似的,真烦人。”
“李存安。”公主打断几人谈话。
李存安讨好的笑脸骤然板起来,迟迟不回头。他低头,深叹一口气。
本来想装看不见,这还找上门了。
他起身,跟随泰宁和徐钧安到正屋后面。
四周静谧,唯有风声。
这里靠近范阳,是边境线最冷的地方,山巅更甚。
徐钧安帮泰宁拢紧外衣,率先开口:“我们不回去。”
“哦,”李存安抱胸,无动于衷,“我也没准备带你们走。”
泰宁浅笑,早有预料。
李存安故意装看不见他们,就是想回去说没找到人,但泰宁打算拉他做共犯,别想逃掉。
“大昭泰宁公主已经死在阿拉善的雨黄沙里,大马群山上只有徐家小夫妻,徐钧安和徐泰宁。”
她的肚子已微微隆起,掐着腰特别有气势。
李存安远远看见陈宜捧着药罐出来,急着过去,匆匆应了句:“知道了。”
“嘿!”泰宁在他背后喊,“祝你抱得美人归啊。”
李存安奔向陈宜,没有回头,只摆手以示听见了。
徐钧安撅嘴,老大不乐意。
泰宁拱他,“你干什么?”
“没什么,”他扶着泰宁,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你见过董参吗?就是河西军营里那个小大夫。”
徐钧安声情并茂,说着小董大夫妙手仁心,待自己温柔上心,待陈宜更好。
“你说,是不是嫁给他更好?”
“你是陈宜吗?”泰宁扬起下巴怼他。
徐钧安晓得她什么意思,摇摇头,专心摆弄她的手指。
泰宁挽住徐钧安的胳膊,轻蹭着说:“两情相悦才好,就像我觉得,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相公。”
别说,徐钧安就吃这套,心里甜丝丝的,连声嗯嗯点头。
李存安追陈宜,追到伙房。
陈宜倒掉药渣,回头,一堵人墙堵住她的路。
陈宜让一步,李存安就追一步。
“啧!”陈宜烦道:“让开。”
李存安不让,反问:“你怎么好好的就生气了?”
在房里剑拔弩张的时候还对他笑呢,出来以后就横眉冷对。
陈宜放下药罐。
“说好等我消息,你们非得跑上来。你看看,那么多人受伤,都是因为你不信我。”
李存安不跟她吵架,喃喃:“哦,等你消息。”
他手伸进衣襟,问陈宜:“你那里传消息的香囊呢?”
“在这……”陈宜摸腰,话说一半,发现空空如也。
她摸来摸去,明显慌张。
李存安掏出香囊,放她眼前摇了摇,陈宜欣喜夺下。
“信鸽没带信,把这个带给我。你说我急不急?”
陈宜一下不说话了。
伙房比外面暖和,陈宜搓搓双手,有些不好意思。
“话说,”李存安走近,凑陈宜边上轻轻说话,“你刚刚说,我是你什么人?”
伙房的空气呼地热起来,陈宜体温上升,手心发汗,再摸脸,脸也滚烫。
她后退半步,羞得想逃。
“不逗你了,”李存安拉住她,“我有话想跟你说。”
陈宜抬起脸,见李存安严正以待,周正的五官温柔且严肃。
她预感,李存安接下来的话,会羞得她扒洞。
咚,咚,咚。
两个人对望彼此,耳边声响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会说吗?我该回答什么呢?陈宜紧张又期待。
“哎,我说……”
砰地,门被打开。
乌尔朵打开门,一只脚在里,一只脚在外,见陈宜和李存安面对面,气氛暧昧。
“抱歉,打扰了。”乌尔朵迅速撤退。
满屋暖气顷刻消散,陈宜追出去。
“阿姊找我什么事?”她牵起乌尔朵的手,像寻常人家姐妹。
李存安慢悠悠跟出来,正逢乌尔朵邀请陈宜:“大伙说要重新迎你。”
“今日准备太急,明早镇上赶集,我派人下去买些烟花。”
陈宜还未说话,李存安紧跟道:“好啊。”
乌尔朵也开心,招呼过来手下人,往篝火去。
陈宜感觉奇怪,大马群山寨人多生意少,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李存安撞她肩膀,指向正屋暗处。两个寨里的人正围着徐钧安,徐阿郎努嘴,十分不乐意地从怀里掏出碎银子,放进俩人的手心。
看不清多少银子,反正不少。
“我说他们打哪来的银子。”陈宜好笑道。
转过头,顺着李存安目光,看向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