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要订婚的意思!
陈宜抬头,杏目圆瞪,确认他没开玩笑才说:“还订婚?再订婚我要被城里的父老乡亲笑死!”
她顿了顿,重新挽上李存安的胳膊,头枕手臂俏皮道:“不若,直接成亲?”
两个月后,庐州城迎来最热闹的一天。
乌尔朵带着大马群山的人,非说自己是娘家人,堵在陈府门口要赏钱。
“哎,我说,大马群山上的酒水包圆了,行不行?”
“行!”李存安一口应下。
“行什么行?”徐钧安和燕笳,一内一外,同时出声。
徐钧安是东家,燕笳怎么回事?李存安奇怪望他。
他如今天天铠甲,难得换回青衣马尾,抱手昂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得赚点钱补贴军费啊。”
他不再称呼李存安少主,改叫“兄长”。
“兄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怎能这么容易答应!”
两边人吵闹起来,就见陈府里面钻出个小孩,小大人似的,掐腰指点大人们,“你们好幼稚。”
平佻一句话,大人们哑火。
趁着众人反应不过来,李存安牵着平佻的手,越过人墙,钻进后院。
正堂前,陈宜以扇掩面,刚刚拜过姑姑,拜过双亲和姑父的灵位。
没有男性长辈,她就这样一个人一步步走向李存安。李存安给了平佻赏钱,紧绷在原地,盯着陈宜走过来,托住她的手。
就这么,苗安和陈宜终于完婚,住进他们一家三口的小院子。
九酝春越做越大,只有庐州酒坊的门楣挂上了鎏金御笔:贡酒九酝春。
再后来,逢年过节,夫妻二人就带着女儿进京,看一看干爹干娘,带走一堆金银珠宝。干爹干娘实在太宠,小陈毓再大一点,常常央求爹娘带她回京。
至于九酝春收了新徒弟,卖往国外,又是更久之后的事情了。
第67章 番外一:吃醋(上)
久圣元年,昭女帝平定天下五年,商贸鼎盛,沿海沿河空前繁华。
九酝春订货量大,尤其是开春时候,都要运到扬州集散,发往沿河各州县。
“姑姑说了,她帮我们看着毓儿,”陈宜牵起李存安的手,撒娇道,“你就带我去吧。”
小毓儿离不开娘亲,李存安又出生于扬州,熟悉扬州街道。是以,自扬州修成集散码头,每三月一次的装船都是李存安去。
“毓儿都五岁了,偶尔也要离开娘亲,学会独立。”陈宜正色。
“我看你就是想出去玩儿。”
天色刚亮,马队已准备妥当,且等着东家话别。
李存安和陈宜站在后门,门漏出一条缝,能看见院子里安安静静,只有水缸上漂着的叶子荡啊荡。
“毓儿还没醒?”李存安问。
“嘘,”陈宜轻手轻脚,干脆往车里钻,钻进去后又伸头,只露出圆圆的脑袋,“你不上车我可一个人去了!”
想到两人好久没有独处,出去游玩散心倒也享受,李存安叹气,跳上车。
“驾!”
车夫挥动缰绳,马儿踱步前行。
车厢里,陈宜得逞,抱着李存安的胳膊,枕着肩膀,闭眼道:“我眯一会儿。”
昨夜,陈毓缠着她讲故事,一则沉香救母来来回回讲到深夜,陈宜比女儿先睡过去。
李存安想到进房时看到的情景,母女两个,两张相似的脸头靠着头,呼呼大睡,可爱得他忍不住……叭,叭,两张脸蛋各亲一口。
他们到达含山时正值午市,县里不比州城,街道窄许多,也没有三层高的酒楼,多是小商小户,更吵闹,也更有烟火气。
陈宜被车外的鸡叫声吵醒,掀开窗帘一看,竟是两个妇人抢夺一只鸡,那只鸡被扯着脖子,咯咯叫救命。
“嘿嘿,真有意思。”她趴在窗边,看见更多百姓,或笑或闹,生动有趣。
李存安凑过去,下巴搁在她头顶,“这也好笑?”
他这样说,心里却清楚,陈宜在开心外头的世界越来越好,五年前他们出门都得乔装打扮,碰到的百姓都步履匆匆,生怕被搭话。
“要下去逛逛吗?时间来得及。”李存安从背后抱她,歪着脑袋问陈宜。
“可以吗?”陈宜眼睛发亮,很快又自问自答,“算了算了,抓紧赶路,听说扬州热闹非常,我可得好好逛逛。”
扬州当然热闹,只是那里有个人,李存安绝对、绝对不能让陈宜见到。
车马刚进扬州,便见到满街的琼花、兰花、海棠花…粉白色的小花站在枝头,花芯子颤巍巍地摇晃,荡出淡淡清香。
“哇!”
陈宜的脸恨不得贴在窗上。
“找两个伙计陪你逛街,我带人去码头,事情干完了来找你。”李存安喊停马车,想让陈宜先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