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善武长叹一声,他何尝不后悔,只是处在当时的情景,他对朱长福还怀有一丝愧疚,希望给朱长福和苑竹一点时间,解开这段感情纠葛。哪知自己再去找他们时竟然寻不到了,铸成了终身的大错。
他叹息了几声,忽然回过神来,问冬青:“你怎么到这来了?长福呢?你为什么不守着他?”,冬青笑着道:“你们刚走那大胡子就醒了,拉着我说要见‘小武’,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他。我就来寻你们,正好听见你在讲自己的故事,不好打断,就在旁边听了一会儿。”
钱善武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再也等待不及,快步冲出门去。白逢春知道冬青是贪听故事,故意戏弄钱善武,用手指在她额头点了一点,也跟着走了出去。
朱长福半坐在床上,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显的还很虚弱。他见钱善武进了屋,忙伸出手臂抓住他的手,颤抖着说:“小武,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和苑竹,我该死……”,他望了望白逢春,又打出了话头,显然不知道白逢春的身份,有些话说不出口。
钱善武扶他坐好,道:“这位白先生是我知心好友,不必隐瞒。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苑竹又在哪?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朱长福嘴唇又颤抖了一阵,才开口道:“苑竹……苑竹已经过世了,唉,这一切都是因此而起……”
钱善武听说苑竹已经死了,如遭雷击,耳中不断的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朱长福讲了什么。他呆呆的站着,半晌回不过神来。好在白逢春看出他的异样,扶他坐下,他缓了缓,听觉终于恢复了正常,静静的听朱长福讲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
当年朱长福随商队出海,很快就遭遇了风浪,商队的船被滔天的海浪打翻,船上的人都落入了海里。朱长福在海中漂浮,不知过了多久,被路过的船只救起。听救他的人讲,这片海域他们只看见朱长福还飘在海面,其他人估计早就沉入海底了。
朱长福就在救起他的船上当起了水手。没过多久,他就发觉了不对。这艘船不像是寻常的商船,航行的路线都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带的货物也很是神秘,不许任何人看。后来船长终于对他挑明,他们是一群海盗,兼做走私生意,这次是带些货物到岸上去卖。
船长看朱长福身强力壮,想招他入伙,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加入海盗,要么给他些食物,把他放到一座荒岛上自生自灭。朱长福想想家中老母,决定入伙,不论是干什么,只要能发财、让老母和苑竹过上好日子,他都愿意。
从此他便开始在海上漂泊,很快朱长福就获得了海盗头子的信任,他年轻力壮,又跟着他爹学过几天武功,再加上性格沉稳、办事果断,自然在海盗中显的格外出众。没过多久就成为了海盗头子的左膀右臂。
又过了没多久,海盗头子在逃脱官兵的追捕中受了重伤,死前将首领的位子传给了朱长福。朱长福就带着这群海盗在海上营生。他头脑灵活,发现海上抢劫的成本太高,风险又太大,走私生意的利润高的多,还没有人员死伤的风险,顶多需要逃避官兵的巡查。
后来他找到门路,给官兵的长官送了一大笔银子,这回连海防官兵巡查都不用担心了,可以在官兵眼皮底下做活,生意自然越办越红火。钱越赚越多,朱长福就动了奉养老母的心思。他在海边的小镇上买了处房产,准备将老母安置在此处,自己时不时来探望,还派了手下乔装进入内地,迎接老母。
可不曾想接到老母和苑竹的第二天,事情就起了变化:自己手下的二当家贪图官府的悬赏,跑去州衙告发了官兵长官与海盗勾结,还供出了自己在小镇上的住处。朱长福不得已连夜将苑竹和母亲接到了船上。
知道了真相,母亲和苑竹都痛哭流涕,没想到朱长福竟作了贼,可现在身在海上,岸边有官兵日夜巡防,无法靠岸,只能由朱长福坐主。朱长福将母亲和苑竹安置在远离岸边的一座孤岛上。
孤岛本是海盗们躲藏官兵的巢穴,岛上有不少土著,只是语言不通,海盗们常用货物与土著交换食物,双方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苑竹显的闷闷不乐,常站在岛上的海岸边,凝望远处的陆地,眼含泪花。
朱长福原本以为她是思乡,但时间久了,渐渐看出苑竹别有牵挂。不过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以为只要自己真心对待苑竹,时间久了她自然会将钱善武遗忘。不成想她用情极专一,一直拒绝自己的好意。
朱长福无可奈何,只求能将她多留在身边一段时间。不久,朱大娘感染岛上瘴气病倒,苑竹也不再提离岛的事,一心照顾朱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