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子就像是街边捡来的一样,十分普通,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白逢春又问了一遍:“这石子有问题?是从何处得来的?”
钱善武这才回过神来,像是从梦中惊醒,迟疑着说:“这……这石头没什么特别,但是我小时候经常与长福一起外出游玩,怕走失了就定下了联络的方式,在石头上画下飞鸟的图案。大家看到这图案就会去城郊的一间寺庙里碰头。”
“这石头上的图案与我们当时画的一模一样,应该是长福所画。他不知什么时候将石头放进我的腰带里,我刚刚无意中摸到的。”
白逢春拿起石头看了看,问道:“你们约定见面的庙在什么地方?”,“在南城郊,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过了,不知那庙还在不在”,钱善武迟疑着。
“现在只能去碰碰运气了,除了你和朱长福,应该没人知道这种联络方式,所以见到他的可能性很大。”
……
钱善武凭着记忆找到了那间庙。庙建在朱雀门外的山上,沿途丛林密布,甚是清幽。钱善武记的自己小时候有不少人到这里上香礼佛,寺庙附近非常热闹。今日再来却是一幅颓唐的景象,上山的石阶有不少都残破了,也没人修补,路上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二人来到庙门口,门口两边的围墙都倾颓了,只剩了个门架子还在。门口牌匾上的字模糊不清,也不知这庙叫什么名字。大殿前的院子里杂草丛生,院子角落里立着一座金刚像,没有任何遮挡,风吹日晒之下风化严重。
看得出这寺庙原本的形制很是宏伟,共有三座院落,依山而建,一座比一座高些。白逢春站在院子中,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传来诵佛的声音,循声望去,在寺庙高处的一间阁楼中有名僧人正在诵经。看来这寺尚未完全废弃,还有僧人值守。
那僧人望见他们,也不理会,应该是将他们当成了寻常的游客。钱善武走到那金刚像下,道:“我们当时约定,接到石子信后就在这碰头”,说着又四下看看,查找朱长福的踪迹。
二人又在像下徘徊了很久,值守的僧人走了下来,对二人施了一礼:“二位可是在等人?”,钱善武略一迟疑,随即点了点头。僧人一笑,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大殿的门。二人会意,推开满是灰尘的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门窗紧闭,光线昏暗,正中立着的佛像倒很是干净,一尘不染,看来常有人打扫。一个人影从佛像后闪出,是一个满脸虬须、身材壮实的男人,他右腿的下半截没有脚,取而代之是一截铁管,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长福?这么久不见,你去了哪里?怎么搞成了这幅样子?”,钱善武老友重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刚想过去抱住朱长福,陡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眼前的人很可能是杀人凶手,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
朱长福见钱善武的样子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布满沧桑的脸上显出悲哀的神情,蠕动了几下嘴唇,发出十分沙哑的声音:“小武,没时间和你解释了,你现在很危险……”
“危险?为什么?有什么人要害我,难道……”,钱善武本想说最有动机害自己的人就是朱长福,可见他急切的表情不像是伪装,更加不明白他为何担心。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它……它变的太快,我控制不了,它一定会来找你的,都怪我一时糊涂,铸下了大错,是我害了苑竹……”
钱善武听见这名字浑身一震,连声问道:“苑竹怎么了?你做了什么事?”,可此时朱长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双手乱舞,口中不断的叫着对不起苑竹。
白逢春用十分轻柔的声音在朱长福身边说道:“苑竹不会有事的,你看她不是好好的吗,就在你面前,你先冷静下来”。那声音极富魅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按他说的做。朱长福果然平静下来,他望着白逢春,眼神柔和起来。
可没过多久,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又连声叫喊起来:“不可能!苑竹不可能在这!”,一边喊一边疯狂的冲出了殿门。
第10章
借着昏暗的阳光,白逢春看见钱善武出现十分古怪的表情,像是想哭但哭不出来。这一切的变化都出乎白逢春的意料:虽然找到了朱长福,可他就像疯了一般什么也说不清,又突然提到了一个叫苑竹的女子,这女子似乎和钱善武的关系非同一般。白逢春没有时间思考,只能先拉着钱善武冲出大殿。
外面一片寂静,那僧人诵经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朱长福也不见了踪影。他腿脚不便,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走远,一定还在这寺中。白逢春在院子中看了看,对钱善武招了招手,指了指院子东侧一条向上的通道,那是通往后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