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只是好像还保存心中对乌托邦向往的人,也只剩下他一个。
“呲——”的一声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吉他手唤回了现实世界,手指已经形成肌肉记忆,即便他没有十分认真专注的拨动着琴弦也能够顺利弹奏出歌曲。
演奏时忌讳将注意力分散,现下回荡在室内的噪音便是对他最好的印证。
他垂下脑袋将最后一个泛音和滑奏弹完,方才出神思考的事占据了他大脑巨大多数的空间,既然已经没了想要练习的心情就不要强迫自己去做。
组起乐队的人们多数热爱音乐和舞台,兴趣是他们最好的引路人,即便他们其中有人并不具备能够系统报班学习乐器和作曲的能力,也会因为兴趣将乐器和作曲自学下来。坚持练习和演奏已经只是兴趣和爱好使然的产物,倘若再在这之中将这些仅剩下的热爱也消耗殆尽,他也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理由再去拿起吉他。
太安静了。
吉他手一边漫不经心的用两个手指按住需要发音的琴弦,先将第一个音弹出随后手指勾动琴弦使第二个音发出,他随手练习着勾弦这样想到。
今日本该是乐队约定好的练习日,他作为在 A 市上学的大学生,除去考试周和课程满的时候几乎对练习有着接近狂热的执著。乐队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毕业早早踏入社会,比起并不能够当作主业挣钱的乐队,他们都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忙,以前总是用兴趣和热爱滋养的乐队,现在需要用金钱来维系。
吉他手的目光反复投向地下室的入口外,他自觉今日自己并不是早早等候在这里,但是距离平常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近一个小时,这样集体迟到的现象在他看来很是少见。
在一开始加入乐队时他就已经听闻了圈子里关于乐队队长兼贝斯手的传闻。
他们说他曾经也是一只脚踏入成功殿堂的人,极高的音乐天分是那个人能够被大公司看重的关键。
可惜的是,就是这样具有天赋的一个人。
竟然背上了剽窃他人作曲的名号。
正当他回忆着自己第一次见到宋南琛的那日,地下室入口处终于传来了有人走近的声响。但相比往日不同的是,响动里还伴随着什么人的争执声。
吉他手即刻放下手中那把自己省吃俭用几个月攒钱换来的电吉他,连忙几步跑到入口处张望外面的情况。
“......真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既然我们有了证据,想要澄清你身上的污名不就是迟早的事吗?”
“为什么拒绝?别告诉我你并不在意背上不堪罪名那种冠冕堂皇的话,这些年你被他们影响得有喘息的机会吗?”
门外站着的是乐队的主唱和贝斯手,许时夏作为从前没有过参加乐队经历的主唱,在前期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根本无法和乐队磨合得顺利。没有过组建乐队经历的主唱是无法在演出时配合其他人的节奏进行演唱的。但是在经过时间的沉淀后,如今的许时夏已经能够和整个乐队保持着默契的演出节奏了。
被许时夏“说教”的当事人好似并不想直接回应她提出的问题,宋南琛从地下室外被照射得发竟的楼梯一步步无言的尚下走来,瞥见吉他手时也只是点了点头,好像并不想与许时夏继续探讨之前还未得出结论的话题。
这样的景象就好比吉他手在大学课堂内被迫与不算相熟的同班同学进行小组作业那样。明知道这件事不需要其他人自己也可以做得很好,却还是要被迫接受组员推脱带来的麻烦。
虽然他并不知道宋南琛和许时夏嘴里的话题是否就像大学里的小组作业那样令人头疼,但他还是识相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吉他,并不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毕竟对于他来说,只要还能够以吉他手的身份站在舞台上弹奏自己喜爱的歌曲就已经足够。
宋南琛单手将冰镇过的易拉罐锡环拉开,瓶身上冰凉的水滴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下,他摇了摇头想尽快将脑海内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抛开,现下最重要的是乐队的练习。
鼓手姗姗来迟后乐队的练习终于拉开序幕,几首歌曲酣畅淋漓的演奏过后几乎是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燃起了对 Live 的向往和期望,除了他们的队长。
宋南琛闷声演奏着站在乐队的边缘处,用右手制弦时拨弦想要营造出 Double Bass 的氛围,实际上这样的演奏技巧难不倒他这个很早就开始接触乐器的人。
曾经的宋南琛一度认为如果自己无法站在舞台上弹奏贝斯或者吉他,那么自己的人生将会变成灰色永远无法鲜活的过下去。
他是为音乐而生的,他是为舞台而生的。音乐使得他原本毫无目标的人生变得清晰可见,舞台下挥舞的双手和观众粉丝们跟随着曲子激昂的情绪使他的音乐有了可宣泄情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