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回国后和你们碰面的当天就知道这件事了,时夏。”
“我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他是被冤枉的,周沉也是。”
“但我想.......或许背叛他的就是周沉本人吧。”
陆嘉禾将心里所猜测的所有和盘托出。乐队到底还是小众一些的圈子,想要了解他们圈内的恩怨纠葛,只是普通的调查是没办法弄清真相的。但结合戚柔对待周沉的态度以及两个乐队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陆嘉禾很难不去怀疑盗取曲子的人就是周沉。
陆嘉禾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放映至大结局的电影正滚动着播放幕后人员的致谢名单,太阳最终还是落下街道上亮起了供行人照明的路灯。咖啡店内,老板播放起一首粤语歌,闪烁在她们头顶的灯光闪烁着,就好似此刻她们二人都有些沉重的心情。
许时夏咬着唇盯着那张储存了六年能够还宋南琛清白证据的内存卡。只有从六年前就认识宋南琛的人才知道他们等待这一天等了多久。漫天的流言蜚语就像隐形的炮弹一样将那个曾经满是傲骨的少年击溃得弯了脊背。不是没有人没劝过宋南琛放弃这条路,大家都知道他走的这条路太苦了,即便他再怎样坚韧一次次举起手里的剑去砍伐掉那些拦路的荆棘也无济于事。
在暗处盘桓的毒蛇牢牢盯着他,他们绝不允许宋南琛有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因为他们就是这样踩着他的脊梁上位得到名誉和金钱的。经纪公司根本不会在意曲子到底是谁写的,公司只会护住对他们有利的一切。什么是非黑白,在他们眼里都不重要。
她们沉默着坐在咖啡店里听着那首已经有些年代的歌曲,在彼此的静默中等待时间的流逝。
“......他,从不希望别人用同情的目光去看他。”
“我可以问问吗。”
“嘉禾,你是以怎样的身份交出这个内存卡的呢?”
半晌,许时夏终于从这六年中的苦难抽身出来,她捏着那张内存卡就好似遇到了救世主般得到了希望。而后她看向陆嘉禾开口发问,试图从她口中再得到些什么答案。
陆嘉禾对提出的这个问题倒是有些始料未及,比起那些理由,她更希望许时夏能够拿着证据尽早的去解决这一切,让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到原有的轨道上,这是陆嘉禾的初衷。她无法否认大部分原因都是为了宋南琛,但时至今日好似无论以怎样的身份参与到这件事中意义都不大。
许时夏无比认真的神色到让陆嘉禾有些犯难。想要岔开这个话题是没有办法了,她只得硬着头皮答复下去。
“时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这个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退一万步说,即便这个身份对我来说仍然重要,那么你觉得——”
“破镜,还能够重圆吗?”
陆嘉禾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昨晚发现还储存在相机里的视频后,陆嘉禾便辗转了一夜没能睡上个好觉。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倒映出她的脸庞,遮瑕也没能彻底遮住的黑眼圈十分明显。
面对许时夏这样直白的问法,陆嘉禾的确有些头疼。这无异于直白的询问她心里是否还有着宋南琛的位置,又想询问他为何不直接将录像交到宋南琛自己的手上。
陆嘉禾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有些烦躁。无论她是否还喜欢着宋南琛,这件事都是她非做不可的。她不想要看到真正有才华的人含冤被埋没。
无论如何陆嘉禾都认为应该摆在第一位的是证实曲子的确是宋南琛所作这件事。
而至于破碎的镜子究竟能不能够再次恢复原样........
第42章 两难
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内,因前阵子落雨此刻正充斥着一股子水气。
这座被高楼大厦所遮掩隐蔽在城市之中的地下室正是供乐队练习使用的好地方。偏僻且封闭的环境即便是因为弹奏乐器制造出噪音也不会受到邻居的责骂和举报,人迹罕至的地段租金也便宜不少,在这个寸土寸金的 A 市已然是最为低廉的存在。
新硬木制成的吉他相比同类乐器增添了不少重量,拾音器在接收到吉他琴弦颤动的同时将声音放大。拿着拨片的吉他手低着头在歌曲进入第二个小节前即兴预先推弦,将歌曲的音调瞬间拔高了半个音,而后那些被推高的音符又在推弦过后安稳的坠落在原本的曲调上。
自高中起就接触乐队的他虽然在之前也有过组建乐队的经验,但这些也只不过是少年时期无处宣泄情绪的同好者们临时组建的乌托邦。保护的外壳一旦被撕裂,那么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美好之地也总会有陨落之时。
从前那些同他一起站在狭窄的学校舞台上一起挥洒过汗水的队友们,有的选择了继续晋升学业,有的则选择了早一步踏入社会赚取能够使自己顺利存活在这世上的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