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身躯缩成一团,双肩不住的颤抖,从窗户打进来的阳光射在她灰蓝色的发,将影子投射在脚底,小小一团,不足以庇护任何人。
左崇濯顺着她的姿势跪在旁边,无声地将人再次紧紧包揽进自己怀里,脸庞深埋进她的发间,手臂与额上青筋毕露。
怀里的人终于不再挣扎。
他听到她在问:“订婚了吗?”
是不是刚和另一个女人订婚,又转头跑来想要我顾念旧情?
喉结上下滚动,一个“嗯”字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启齿。
相斯琪此刻已经平静下来,她不期待左崇濯的回答,甚至说害怕。
被束缚住的双臂微微用力,将两个人隔开一个对视的距离。
她的眼眶明明已经忍得通红,神情痛苦却平静,缓慢的开口:“我还能怎么做?左崇濯•••你知道不可能,要让我做你的•••”情妇二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泪水已经从坚毅的面孔上悄然落下。
满室寂静。
相斯琪依旧不肯低头,那颗泪珠就这么经过眼角、鼻翼滑至嘴角,最后沿着下颌骨隐没。
外面的阳光将人耀的睁不开眼,两个有情人在黑暗里扭曲爬行。
一直到他们被阳光直射的地方都浸透了汗,僵直的动作导致肢体开始泛起阵阵酥麻,她看到男人唇角微动,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承诺:“我不会和她结婚。”
这个“她”是谁两人都清楚,刚与左崇濯订完婚的陈家大小姐,陈媛媛。
那一刻相斯琪说不上什么感觉,像坐过山车被卡在了半空,不上不下。
她在心里唾弃着自己窃喜,身体却软在他怀里,终于如受伤的幼兽呜咽出声。
左崇濯意识里长久以来叫嚣着冷静的理智终于彻底停摆,这一刻他决定哪怕丢盔弃甲、背弃宿命,至死都要与眼前这个女人乱缠。
通话那头的萧和在听了几句确认斯琪没有危险后默默将其挂断。
她好像有些懂了斯琪昨晚跟她说那句话的用意,她让她看好她。
但她希望斯琪求仁得仁,也相信她做人的底线。
既然如此,又未必不能选择做一段时间的眼盲心瞎。
第十二章
徐琰钊再次通过萧和的微信好友申请是在第二天的下午,距离她发送申请已经过了将近 40 小时。
等她看到的时候才发觉自己都险些忘记这回事。
对话框里除了静悄悄的显示着一条系统提示消息外,别无其他。
萧和想了一下,再次感谢徐琰钊前天晚上的出手相助,尔后给他转了五千,备注衣服钱。
消息发出去犹如石沉大ᴶˢᴳ海,静悄悄的没有回音。
她也不在乎,放下手机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繁重的工作量让她无心很多事,此时此刻急需一个调休来喘口气儿续命。
徐琰钊看到消息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他和两位同伴转机了两次到达内毕罗,然后马不停蹄的前往保护区志愿站,当地罕见暴雨,行程一再被耽误,等安顿好已经是晚上。
手机一开机就是成千条的消息争先恐后的往外冒,他快速浏览一遍,回复了几条工作安排又和家里报了平安,剩下的小红点就这么丢在那里。
即将退出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点进联系人那里,他的微信号并不保密,几乎每天都有好友申请,他很少去理会。
这下一眼就看到那个火红的头像,他之前还特意放大看过,明明没有正脸,却从那些蛛丝马迹中凭着直觉认定就是那个女人。
被路途割裂的记忆一下子复苏,停顿两秒之后点了同意。
他在从 S 城起飞的飞机上短暂的回忆起那天晚上的对话,最后客观的反省那个误会的产生,自己或许应该付大半责任。
当然景萧和也绝不是毫无责任。
依照他对景萧和那个女人目前表现出来种种行为的了解,还他衣服钱好像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她总是恩怨分明,锱铢必较。
是他自己把这件事情合理化,然后张冠李戴的把那 40 美元安排到别处。
亏他当时膈应了好几个月,想到这就心情烦躁,又是平白一个哑巴亏。
手机仍在叮叮当当的进消息,他似乎等了几十秒,火红的头像很快被新进入的消息顶出页面之外再看不到,他干脆不再管,摁灭屏幕走向不远处的人群。
一位 40 岁左右的男性白人志愿者正在讲解他们接下来的工作,见到徐琰钊他热情地与他拥抱。
两人坚实的胸膛结结实实撞在一起,徐琰钊也笑起来。
都是一群没有目的的人,坦荡纯粹的聚在这儿。
费德文是他旧识,两人一年前就在南美共事过,这次来北非也是他向徐琰钊发出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