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轻侯一个金蝉脱壳,后退数丈,用手抠出了肩上和手臂上那几个带着血色的光和骨头渣子的石子。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左轻侯身上的血窟窿自动愈合,长出了雪白的肌肤。
左轻侯抛着那几颗带血的石子,道:“别这么惊讶,那张字条上不都写着了吗?朱颜不死,我不死,今年过完,我大概一百来岁了。”
祝环堂讥讽道:“你和朱颜都是祸害,付出真心便要同等的回报,好没道理,谁敢真心待你?”
左轻侯微微一笑,“是啊,谁敢啊?”她一甩手,一颗石子击中石柱,石柱轰然倒地,祝环堂躲闪着飞溅地犹如利刃般的石块。
左轻侯看着祝环堂的狼狈样,抚掌大笑,不知是嘲笑祝环堂,还是嘲笑那个同样被人玩弄于鼓掌的自己,她直起身时揩掉了眼角的眼泪,“谁敢啊?可我有什么错!我不要同样的真心,我只要没人利用我!援军没到,是我吃死人活着抵抗吴军,就为了等她来让她立军功;没人知道朱颜在哪,是我耗费五年寿命占卜,爬了五座雪山,冻掉了三根脚趾才找到朱颜,只为了让她守护的国家不亡!樊琪利用她攻破无良,是我废了一条胳膊擒住了樊琪,保住了京城!她转头就去救樊琪了,我差点死在大火里。是,我这样的活该不被真心以待!”
左轻侯吼了出来,喘息着任眼泪划过脸颊滴落在地。可下一刻,她就笑了起来,如孩童般拍着手,道:“对啊,还有樊琪呢,樊琪当年怂恿江林致杀了我,我还留他一条命已经是大恩大德了,等一会儿杀了你,我再去杀了他。”
雪不知道何时下了起来。
明明是九月份,雪却异常得大,穿过黑夜的云层,穿过祝环堂周身凌厉的剑势,融在了祝环堂的眉间。
左轻侯转着圈,一边享受着初雪,一边躲着祝环堂致命的剑,恍若游玩嬉闹。
等玩够了,左轻侯轻轻一跃坐在了屋檐的兽脊上,她笑道:“这样打下去也没意思,看在你曾经也真心喜欢过我的份上,我不用巫术,咱俩切磋一下。”
也不等祝环堂回答,左轻侯反手从背后虚空处一握,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把长刀,她抽出通体雪白的刀,雪花落在刀刃上瞬间变成两半,轻飘飘地落下。
左轻侯把手腕上的绑带紧了又紧,右腿后撤半步,“请指教。”
没有巫术的左轻侯也不好对付,虽然祝环堂的力量大,一剑就能把左轻侯砍退一丈。但左轻侯才不会傻到从正面完全接下祝环堂剑上的力量,她的剑每每如闪电般掠出,如游龙般绞住祝环堂后面招式的去路,让他不得施展。
祝环堂暗暗聚力,没有丝毫招式可言,一剑借着一剑砍向左轻侯,把左轻侯逼得连连后仰,差点跌倒。
正当祝环堂准备一剑劈向左轻侯的天灵盖,左轻侯瞅准时机,抬手点住了祝环堂肘上的麻筋,在祝环堂右手脱力的情况下,一剑从下而上刺穿了祝环堂的右小臂。
动作快到祝环堂背后顿时冒出冷汗,他下意识往后一躲,那刀擦着祝环堂的下巴就出现在了他眼前,若他刚刚没躲,这刀已经从下方刺穿他的头颅了。
心脏快速跳了起来,祝环堂虽后怕,但左手也没闲着,右臂一转卡主左轻侯的剑,手落刀下,砍断了左轻侯的锁骨。
左轻侯用力抽刀避开,虽身上挂了彩,但眼中闪着兴奋的光。颈肩的衣服被砍开,之前脖颈上的伤浮现在眼前。
明明可以立刻愈合,却要搞这种苦肉计迷惑他,祝环堂甩掉剑上的血,讥笑,“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左轻侯毫不示弱,道:“等我把你师父做成人彘再夸我。”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剑,继续向对方攻去。
大雪虽无法近身,可左轻侯白了几缕头发。
第五百二十三招,左轻侯的刀被震得多偏了一指,而祝环堂为了这一指的距离用力过猛,长剑已折,空门大开。
终于撑不住有了破绽,左轻侯勾唇,瞅准他的心口挥刀刺去。
“哧——”那是兵器划断血脉,血液打在兵器上的声音。
雪落在了祝环堂的头上,也落在了左轻侯的头上。
左轻侯笑着往前走了一步,道:“这种程度,我死不了。”
一步,断剑已经从左轻侯背后刺了出来,带着浓稠的血,滴在地上薄薄的雪上。
这下一定活不成了。
祝环堂旋转剑柄,将左轻侯的内脏搅成一团,这次的手感和刚刚的傀儡不同,是活生生的人肉。看着血从左轻侯口鼻喷出,祝环堂心中的愤恨灰飞烟灭,他无意识地蹙眉,甚至想抬手给她擦掉唇角溢出的血,他愣愣地看着左轻侯,轻声地给他们之间进行了宣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