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色,不过这花是全人野心,取人性命的。
景色一下子就变得毛骨悚然了起来,左轻侯看了一眼今年的花,对崔九道:“以后这里应该是种麦子,风一过,麦浪那才好看。”
左轻侯见崔九面色如常,拍了拍他肩膀,继续道:“你小,没见过,下次见的时候记得替我多吃碗麦饭。我们的粮,可比吴国一年三季的米好吃多了。”
听着像是交代后事一样,崔九蹙眉,道:“自己来吃。”
左轻侯嗤笑,使劲锤了崔九一拳,笑骂:“小没良心呢,我要是真敞开了吃,一粒麦子你都别想尝到。”
今日左轻侯奉召入宫,不能耽搁,要快点把战后的事情全部和皇帝说清楚。
皇帝提前安排上了人手,忽然想起什么时候一样,道:“前些日子蜀地一城发生暴乱,城中驻守官员被群殴置死,好在邻城救护及时,闹事的流民已经被尽数处死。这里的官朕没安排,将军是有其他安排吗?”
“死的是张万春?救护的是燕然?”左轻侯问道。
皇帝见她名字一说一个准,心中猜想坐实,道:“既然是将军安排,朕就放心了。”
“面对一群豺狼虎豹,他非要给它们诵经念佛,折了我手底下好些人,这次我没给他人,他爱折谁折谁。”左轻侯翻了个白眼。
“将军还是直率,有仇必报,”皇帝轻笑起来,“既然这个燕然有些本事,就让他来做这个县丞。”
“陛下是个明君。”左轻侯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但愿吧,”皇帝垂首,掩下眼底情绪,“是将军教得好。”
只是没想到,刚从御书房出来,她顺便去密道看一下,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密室千斤重的门就应声倒地,纷飞的石块带着尘土扑面而来。
烟尘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不是祝环堂又是谁?
这是他一年多来第一次踏出密室,他没心情赏月看花,也并不意外一出来就能遇见左轻侯,他拍了拍水上的灰,冷哼道:“好久不见。”
左轻侯隔空解了他的封印,把他的配剑扔给他,道:“是啊,太久了,我把你师父和那么多武功秘籍放在那,一年多才出了这扇门。行了,废话少说,让我看看你现在够不够格了吧,我一会还和人约了吃酒。”
祝环堂不废话,抽出剑,剑尖指向对面的江尽挹,明明只有一柄剑,翻转腾挪间,剑光交织成网,竟密不透风地攻来。
江尽挹也毫不落下风,他的双剑依旧极致,那剑上注满了醇厚的内力,凌厉得足以和任何名剑匹敌。
三柄剑一交击,双方便知是一场恶战。祝环堂被关了太久,心中憋的那口气太大,他的攻势有快又狠,一上来就毫不留情,招招致命,仿佛孤注一掷地想速战速决,带着人头一走了之。
如今祝环堂的武功与江尽挹不相上下,两人过了一百二十招后,都觉体内气息翻涌。
左轻侯在一旁看得开心,如果自己经脉未断,都想上前切磋切磋,她不禁道:“祝环堂,他可是你师父唯一的儿子,你舍得吗?”
祝环堂从江尽挹眼中看不到丝毫情感波动,他冷道:“我还是他父亲唯二的徒弟呢,他舍得吗?”
说话的空档,祝环堂不小心露出了左侧的破绽。
江尽挹挥剑刺去,谁料祝环堂却舍了左边防守,飞剑直击左轻侯。那无名之剑如同一缕幽蓝的风,劈开左轻侯周身气息,从她背后透了进去!
中了!
果然,身后追赶的江尽挹也在那一瞬间瘫软在地,化成了一个纸片傀儡。
祝环堂冷哼着转动剑柄,想要将左轻侯内脏绞碎,“你的傀儡不错。”
左轻侯的声音却从他耳后传来,“你的观察力就差点事。”
身前的左轻侯如雪般簌簌落下,瞬间不见了踪影。也是一个傀儡!
祝环堂霍然抽剑转身,刺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真正的左轻侯轻轻抬手,两指一并就轻松接住了他足以劈山裂石的一剑。
左轻侯夹着他的剑步步逼近,“怎么看出来他是傀儡的?”
“等你死了我就告诉你。”祝环堂咬牙抽剑,抬腿便是一脚,借着左轻侯躲闪之机抽剑后退。
左轻侯旋转一周,和轻盈的雪花一样飘然落地,笑道:“我有意给你放水,你还不乐意。如今你要杀我,可比杀二十个江尽挹还要难。”
祝环堂这数月来在地牢学的都是上乘秘籍,而且武功突飞猛进,提升迅速,别说江尽挹,樊琪他也打得过。他早晚让左轻侯因她的自负后悔。
祝环堂闭目念诀,周身聚起流萤般的光。
左轻侯挑眉,饶有兴趣道:“破军阵,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