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约,自然没去。”祁灵均淡淡道。
“以先生的风姿,只要想有人约,肯定门庭若市。估计是先生不想和那些人去。”江尽挹打趣道。
“她今年和陆环堂去的,碰上刺杀的还玩,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祁灵均嘴上毫不客气,但还是给江林致留了一条底线,守住了染了鼻烟壶药粉的事情。这是他用往日情分,给旧主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下次见面,就真的只有鱼死网破了。
探子早就把江林致受伤的事情传回来了,可怎么受伤的,江尽挹还真不知道内情。听到江林致这般为蓝颜不要命,江尽挹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银杯,片刻后冷嗤一声道:“有先生这样再世诸葛的人辅佐,没教得她独当一面,反倒让她越来越无法无天,确实扶不起。不过先生放心,您如今是本王的人,本王定会给先生谋一条康庄大道。”
摄政王亲自挖墙脚,亲自安抚,祁灵均独一份。可当事人还是喜怒不形于色,淡漠恭敬道:“多谢王爷赏识,在下愿为王爷马前卒,鞠躬尽瘁。”
江尽挹浅笑着,示意侍女上前。侍女托着一个盖着黄布的托盘上前,恭敬地举在祁灵均面前。
江尽挹道:“先生打开看看,这个礼物喜欢不喜欢?”
江尽挹也不矫情推辞,掀开黄布,绣着孔雀补子的官服静静地躺在盘中。
见祁灵均有片刻怔忡,江尽挹乘胜追击,挥退侍女亲自接过托盘举在祁灵均面前,道:“先生可愿与小王一起开创随国盛世?”
一上来就是三品文官、降称呼,江尽挹是求贤,也是试探他的能力。前有江林致那样的主子,此刻被江尽挹豪情壮志的话语一煽动,就该心甘情愿为大业赴汤蹈火了。
可祁灵均见过太多风浪,他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却没立刻接过托盘,如高山青松,卑以自牧:“答应之前,在下想与王爷约法三章,若王爷不愿,在下绝不叨扰王爷。”
“先生请讲。”
“在下为大业,兴随覆吴,不为某人某事。若王爷有一天也如在下旧主那般闭塞视听,在下绝不趋炎附和,此为一。”祁灵均眼眸清明,一上来便摆出自己的底线。
“亦吾所欲。”称呼再降,无半分倨傲。
“在下可堂堂正正杀旧主,但不会卖旧主。请王爷谅解。”
“可。最后一点呢?”江林致生死,还轮不到祁灵均决定。
“最后一点,是在下送王爷的礼物。”祁灵均接过沉甸甸的托盘,礼尚往来,“陆侯与江林致已经交换婚帖,若成婚,江家这个钱袋子,就真的不由我们掌控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面密室
天刚亮,崔九就护送着两位爷进了皇宫。他抬头看着难得的朝霞,低声道:“天快晴了。”
另一个侍卫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更惊讶于平时沉默寡言的崔九竟然主动说话了,忙问道:“啥?”
崔九重复道:“天快晴了。”
“是啊,是啊,天可好了,”另一个侍卫赶忙附和两句,“馄饨真香啊。”
卖馄饨敲木棍的声音从长街尾传来,一声声敲开了夜幕,敲开了一扇扇烟火味十足的家门。
深宅大院的江林致也被敲木棍声叫醒,她起身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以及自己身上染着花香的新衣,轻笑出声。
“一大早有什么可乐的?”陆环堂进门,身后跟着一群侍女,侍女捧着朝食鱼贯而入,摆在桌上便退下。
江林致扫了一眼过于丰盛的朝食:“某人和狗一样标记气味,有点可爱。”
一早上就说他是狗,陆环堂倒也不生气,扶她起身,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道:“江府换了管事,旧例过时了。”旧人也该随风而去了,什么熏香、规矩的都该消失了。
江林致深知自己随性不靠谱,但属实没想到自己的随性会让同样游戏情爱的陆环堂都感到危机感,她便随口道:“你这么不放心,我们先把婚书写了,你誊几份给满朝文武发发,然后再贴到告示栏里昭告天下可好?”
虽然是打趣,但陆环堂认真地点了点头,若放以前,他实在不能想到什么样子的女人会让他心甘情愿地成婚,大概是有权有势有才的,这样对他的前途大有裨益。
可如今,陆环堂看着张着嘴打哈欠江林致,嘴巴张得可以看见她伸展的小舌头了,可以说一条都不符合。
不过就是奇怪地和他心意。
他就是喜欢。
如今一切按计划进行,可越顺利,越光鲜,他就越怕自己的出事,江林致就真不要他了。
江林致看透了陆环堂的心思,犹觉不足道:“或者我们先生个孩子,到时候我想跑你还可以用孩子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