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怕祝环堂冻着,去求了已经睡下的南锦屏。
南锦屏抱怨了几声,还是打着哈欠爬上了梯子,她小心翼翼地站在屋顶还算平稳的地方,冲祝环堂道:“从这演给谁看呢,回去睡觉吧。”
不想和南锦屏说自己真实的心思,于是顺着她的想法道:“演?我以为她起码回来看看我这个老相好成亲,没想到你们女人一个比一个无情。”
“无情?”南锦屏嗤笑,“无情不分男女,咱们这种身份,谈的是互惠互利。你若是深情,那些养几日就杀掉的女人算什么?听说前几日是一对姐妹花,姐妹两个次次一起,深得你心啊。”南锦屏劝也劝了,越说越觉得恶心,便小心翼翼地扶着梯子往下爬。
“她真不来?”祝环堂还是不死心。
“就算来也是看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南锦屏显摆的声音越来越小。
第二天上朝时,祁灵均瞟见祝环堂眼下的黑青,轻笑了一声。
其余官员只以为是两人关系好,打趣洞房花烛的奋力,纷纷露出善意暧昧的笑。
祁灵均走过去,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没必要,她想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你是在幸灾乐祸?”祝环堂冷着脸。
“看将军为情所困,实在觉得惋惜。”
祝环堂看着祁灵均那副脱尘的样子就觉得烦,这些年那些臣子背地里嚼舌根说祝环堂行事像极了左轻侯,可祝环堂觉得祁灵均才是那人的亲传弟子。
那假面就和长在脸上的一样,看得人无端烦躁。
“祁大人不为情所困,怎么还按她的意思做事?”祝环堂反问。
祁灵均垂了眸,一副思考的模样。正当祝环堂以为戳中他痛处得意时,祁灵均道:“她想要我做的也是我想做的,这有什么的?同道而已。”
一句话,高下立见,但也点醒了祝环堂。是啊,他要做的正好是左轻侯要他做的,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过不去的那关,不过是左轻侯戏耍他、践踏他的那关。
秋季一过,吴国气势汹汹地陈兵攻随,为的是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公主受辱,来讨个公道。
带兵的是秦四海,直接叫阵祝环堂,战书一到,江尽挹就冷嘲道:“你这个师兄,下手很狠啊。”
祝环堂记得那天宴会上秦四海对自己的态度,自己伤了他的心上人,又叛了国,秦四海的态度已经算很好了。
祝环堂不在意地笑笑,道:“他可狠不起来,估计叫我去,就是劝降,或者留我一具全尸。”
忽然,江尽挹问道:“从他嘴里能知道左轻侯的下落吗?”
祝环堂忽然笑起来,“谁知道呢。”见江尽挹一脸失望,祝环堂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王爷还不知道吧,左轻侯应该就是宾客万象楼的一员。她一消失,宾客万象楼也消失了。”
江尽挹冷笑着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她一直被宾客万象楼那些人制衡着,有一年本王重伤他们想夺权,楼主那日和她同时出现,制止住了她和陛下。”
祝环堂道:“我没说她一定是楼主,但她一定和宾客万象楼有关。”
江尽挹紧握着手中的杯子,这个推测不是没有可能,江林致演戏,左轻侯权衡。
但他不敢肯定这之中有什么关系,他回来后才察觉江林致面上是和他商量着挑起内乱、起兵伐吴,实则是把他支走。
左轻侯到底做了什么,让崔九这般死心塌地跟着祝环堂,以及祝陆环堂这样死心塌地投靠随国,江尽挹不敢细想。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圈,左轻侯每一步都计算地刚刚好,这远不是两国之间政争夺地盘这么简单的事情。
江尽挹第一次对权谋感到无比厌烦,他道:“你在这儿处理鼻烟壶和皇室的那些事,本王去应战。”
祝环堂冷嘲道:“殿下这么放心我?不怕我背后捅你一刀?”
江尽挹冷笑一声,“你捅的刀子还少吗?”
祝环堂再想找到左轻侯,也不会把如今唯一的出路给封死,他提醒道:“我与秦四海多年未见,他如今武功、招式我是一点也不清楚。只是此人执拗,行事君子。若他没变,你可以设局击破。”
昔日的师兄弟,如今互为敌手。真叫人唏嘘。
江尽挹道:“他可是你师兄,你可以不用这样。只要樊琪不插手……反正本王也可以凯旋。”
祝环堂忽然记起多年前一个探子探到的某些秘闻,那些秘闻是坊间的几个妇人闲话来的,说是曾经看见过画像中的两人一起出游。
探子拿的画像正是左轻侯与秦四海的,只是那老婆子原话是:“你们这是做什么的?这算人家小两口家事吧。”
小两口?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