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客27号(114)

反正老刘是不会走的,咏萄懒得听舒澄澄做无用功,兀自出神。

她在公司发展空间有限,这次试图投诚站队,想替霍川柏办事,好借机调去苏黎世,没想到半路被老刘截了胡。虽然没酿成大祸,但霍川柏这人锱铢必较,现在又正撞上他怀疑厉而川的当口,他看谁都是双面人,今天咏萄在系统里请了个病假,被无数阴阳怪气的眼睛盯上了,一半同事说她站队没站成,今天是没脸见人,一半说她请假分明是去面试下家。这工作有点做不下去了。

咏萄想得心烦,一边打电话给家政阿姨,用地道的广东话嘱咐刘咏臻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吃完饭要做哪门功课的哪一页。

她嘱咐得事无巨细,老刘拍拍她的手,提醒她扭头看看,原来是霍止削好了苹果,向她递过来。

霍家的大明星亲手给她削苹果,虽然削得几乎只剩下个核,但于情于理都应该受宠若惊。

咏萄挂断电话,道了声谢,霍止抽出湿巾擦手,“听说咏副总是北方人,是在哪里学的广东话?”

“香港,”老刘见咏萄沉默,替她回答,“她是在香港读的商科。”

霍止轻轻颔首,“哦,咏副总昨天送了舒老师一张很内行的画,所以我还以为咏副总是学艺术出身的。误会了。”

霍止往舒澄澄手里放了只香梨,舒澄澄不爱吃苹果爱吃梨,自觉地接过梨啃了一口,抬头时跟霍止目光相对,读懂他眼神里的提示,霎时恍然大悟:咏萄能干这份投资的工作,是因为半路改学了商科,她之前学过艺术的事,甚至都没告诉过老刘。

舒澄澄这人要是想求什么东西,有一万分的执着,软磨硬泡、花言巧语,甚至大不了硬碰硬地横冲直撞ᴶˢᴳ。但霍止教她节省力气,攻心为上,如果想要从别人手里得到什么东西,要先捏捏对方的软肋。

人人都有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昨天高高在上的咏萄被霍止这么一捏七寸,瞬间就软下了骨头。

咏萄听出弦外之音,低头不语,她对以前的事一向讳莫如深,生怕舒澄澄嘴一瓢就把以前的事全告诉老刘。

好在老刘不爱刨根究底,他觉得人人都有秘密,秘密和优点缺点共同构成一个人,要是强行条分缕析读懂每一个秘密,结果未必好看,他足够在意咏萄,所以不敢冒险。

舒澄澄最爱看人吃瘪,心情大好,输完液,啃着梨出门,出门前低头看了眼咏萄的手机,“聊江城的猎头啊?”

咏萄脸色不快,扣过手机,“看什么看,看别人手机,有没有素质。”

舒澄澄知道自己没素质,而且是个流氓,往门边一靠,笑眯眯地看咏萄,“你去江城工作也好,你这么厉害,去哪都是飞黄腾达,将来没准还能给我们千秋投点钱呢,你投了钱,我们发奖金,老刘把奖金拿回家,钱还是归你。你看,洗钱渠道我都给你想好了。”

咏萄抬头瞪着她,眼里像要喷飞镖——江城的猎头自己找上门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有人”送了她的简历,叫人挖她去江城。她倒想拒绝,但伺候霍川柏不是人干的活,眼下的工作真干不下去了,而且她也真惹不起眼前这两个恶人,舒澄澄是明目张胆地恐吓她,她还能骂一句没素质,但霍止跟她的路数不太一样。

他话都没跟他说几句,但当着她的面在她眼前放了一盘棋,邀请她入局来推演最后一步。

霍止邀请得并不热情,刀不出鞘,剑不露锋,但她心知肚明自己已经被吃死了,她最难以启齿的就是改学了商科,个中原委,霍止根本没有兴趣,他只是要她跟老刘回江城。

霍止能让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都按照他的意愿行进,手段邪性又强硬,咏萄今天才明白霍川柏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年轻人如临大敌。

舒澄澄看咏萄吃瘪吃得脸黑,好像恨不得站起来揍她一顿,立刻脚底抹油,“江城见。”

她和霍止走出医院,霍止去挪车,她啃着梨坐在门口台阶上等,咏萄还是追了出来,从背后轻轻踹她一脚。

刚才出门急,没来得及换新衣服,她身上的衬衫是霍止昨天的那件,本来就被睡得皱巴巴了,现在又被咏萄踹出个脚印,舒澄澄很不高兴她踩脏霍止的衣服,站起来,拉过衣角清理,“咏萄,你讨不讨厌?”

“你才讨厌,讨厌死了,全亚洲最讨厌的就是你,”咏萄软下语气,“别告诉老刘。”

舒澄澄笑吟吟的,像偶像剧里霸凌别人的恶女生,“你害怕啊?”

咏萄慢慢点头,总算承认,“我害怕。”

那张画一开始是咏萄报复舒教授的战利品,那是她第一次让舒教授吃亏,后来有舒澄澄帮忙,她彻底把舒教授送进了号子,奥菲莉亚成了她的胜利纪念碑。后来她毕业工作了,过往的胜利果实全都变成了刀子,她对老师睚眦必报、不肯吃亏、以及她被性骚扰过、陪过老领导,这些全成了污点,尤其配合上她的长卷发,那些桃色新闻看起来更耐人寻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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